何良才说完微微有些疑惑,暗自回想了一下才发现,石太医上次过来似乎也没多久,远远不到三个月呢,难道王爷当真生病了?
薛云舟听了依然有些不放心,中个毒竟然要隔三岔五地调理,那一定是有什么后遗症了吧?原摄政王怎么样他不关心,可现在这身体可是二哥在用,马虎不得。
“那王爷以前中的是什么毒?有多久了?”
何良才知道贺渊对他极为看重,自然不会隐瞒,可是他并不了解详qíng,只好老实道:“有十来年了,可中的什么毒老奴也不清楚。”
薛云舟点点头,不再问了,想着还是找机会直接问问二哥吧,就算二哥不清楚,那太医总归是知道的,万一真有余毒没清理gān净,那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
薛云舟暂时回了自己的小院,而贺渊此时正在书房里与石太医僵持。
石太医一脸无奈:“王爷,您这毒早就清了,至于能不能有子嗣,您不给下官检查,下官实在不敢妄言呐!”
贺渊脸色微黑:“你是太医。”
石太医急得额头冒汗,他实在想不通,王爷自从脾气变好了之后,人却别扭了许多,以前都是大大方方给他检查的,现在怎么一提脱衣就摆脸色。
“这个……下官是太医没错,可下官也不是神仙呐!”石太医实在坐不住了,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道,“王爷,您还是……将亵裤……”
“闭嘴!”
石太医吓得连忙闭嘴,紧张得胡子都有些颤抖了:“那那那……那王爷您自己有没有……”
“没有。”
“哦哦,那王爷在房事上,可还……”
“没问题……应该没问题。”
“那那那……王爷您不给下官检查也可以,还请王爷自己详细说一说,您那物事起来之后有多长,有多……”
“啪!”贺渊手中的毛笔被折断。
石太医吓得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贺渊皱眉:“一定要知道这些?”
石太医擦擦额头的冷汗,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转变百思不得其解,gān笑道:“是这样的,您那物事起来之后的大小若是比不上中毒之前,那可能还没有完全恢复,想要子嗣怕是还得再调理调理。若是与之前大差不差,那就说明完全没问题了。”
贺渊看着他:“中毒前是什么样的?”
“这这……中毒前的恕下官不知,不过可以依据一般人的来看。”石太医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咦?王爷中毒前如何,您自己不知道?”
贺渊神色如常:“本王只是随口问问。”
石太医连忙点头:“是是是。”
贺渊蹙眉想了想,问道:“按你的意思,只要大小正常,那就是完全恢复了?”
“的确如此。”
贺渊沉吟片刻,又问:“男子易孕么?”
石太医一听便猜到他问的是王妃,便笑道:“王妃如今年岁正合适,太大或太小都是不容易的,不仅不易孕,产子时更是会有危险,男子一般都是十八至二十五岁之间容易产子,也适宜产子。”
贺渊点了点头,眉宇却皱了起来:“在二十五岁前就一定不会有危险了?”
“这……不管男女,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谁都不敢保证一定会没事啊。”
贺渊听了半晌没说话。
石太医看得心惊,王公贵族看重子嗣,谁会在意家里的妻妾生孩子会不会有事,这个死了还有下一个,只要能得到儿子便皆大欢喜,可他没想到面前这位摄政王竟然这么在意王妃,实在是出人意料。
石太医见他神色凝重,急忙宽慰道:“王爷不必过于忧心,虽然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可多数人还是平平安安走回来了,更何况王爷不比寻常百姓,良医、好药都不缺,王妃看起来身子也不弱,一定不会有事的。”
贺渊听了没有任何表示,只淡淡“嗯”了一声,道:“你回去吧。”
☆、第25章造势
石太医走后,时刻关注着这里的薛云舟很快就赶了过来,刚跟贺渊打个照面,就听到外面有人求见。
贺渊自然不会回避他,直接将人叫了进来,一看是昨夜派出去追查的护卫之一,神色不由微微凝重起来,沉着眼看向来人。
那人风尘仆仆,衣摆上沾了些灰尘与糙屑也来不及掸,先是向薛云舟行了一礼,接着对贺渊抱拳道:“启禀王爷,那山谷中只有零星几个人,那几人整夜守着车上的谷子,并将谷子分成了两拨,一拨留在那里,一拨天亮后又运出去了。那山谷虽然看起来人迹罕至,可里面搭了一些木屋,屋子里有些简单的器具,甚至还有烧过的柴堆,一切都说明里面是有人居住的,只是目前没发现那些人的踪迹。属下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守着,也安排了人去跟踪另一拨谷子的去向。”
贺渊沉默片刻,道:“能不能看出住在山谷里的都是些什么人,离开那里有多久了?”
“屋子里有些衣裳看起来十分破旧,还有一些锄头,看样子像是普通百姓,甚至有可能是逃难的流民。他们离开的时间不长,有些柴堆还在冒着热气。”
贺渊摇摇头:“能在短时间内同时离开的,不可能是普通百姓,更不可能是流民,更何况他们还有这么多车的谷子。”
那人想了想,道:“属下会让他们盯紧一些。”
贺渊点点头:“再有消息,即刻来报。”
那人离开后,薛云舟看向贺渊,神色有些紧张:“刚才有太医在这里?”
贺渊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将他两只搭在椅子扶手上面的手握住,在他唇上亲了亲:“嗯。”
手上的温暖直接传到四肢百骸,薛云舟抬起脸冲他笑了一下,他真的是没料到一向面冷严厉的二哥谈起恋爱来竟然在细节上这么让人满足,忍不住也在他唇上回亲了一下。
贺渊刚才看到了他的紧张,不用他问便主动解释:“你放心,没什么事,只是以前中过毒。”
薛云舟看他神色淡然,下意识也跟着放松下来,不过仍有些不放心:“那现在呢?现在没事了?我怎么听何总管说每隔三个月就要请太医过来一次?”
“没事了,只是中毒后身子有些虚弱,已经差不多调理好了,太医只是偶尔过来复诊。”
薛云舟向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自然不会多想,听他这么解释,总算是舒了口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薛云舟比贺渊还忙,他借了贺渊的不少人手,一方面将自己庄子上收获的米粮全部运出来,十分高调地以摄政王府的名义捐出去,另一方面则不遗余力地宣扬忠义侯薛冲的臭名声。
贺渊更是趁机在朝堂上施加压力,bī得许多大臣硬着头皮从自家掏出粮食,没粮的掏银子,没银子的掏衣服掏布料,实在哭穷哭得厉害的,只好弄些饲糙,也算是给前线大军做出贡献了。
不过短短数日,薛冲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甚至有人编了儿歌街头巷尾地传唱,反倒是以前令人闻之色变的摄政王,现在博得了百姓的不少好感,这自然少不了杀猪婆等人在市井的宣传,而摄政王府很久没有死人抬出来也是不争的实事。
很快,市井消息传入高门大户,几乎整个京城都惊动了,薛冲听到风声,气得差点厥过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目狰狞地扫落桌上的茶盏,在一道刺耳的碎裂声中厉声怒道:“是谁做的?给我查!”
市井中传出来的消息,想要查清源头谈何容易,不过正如贺渊一早就猜到薛冲想对付他,薛冲也在心里暗自揣测此事是否与摄政王有关。
只是他有些诧异,摄政王做事一向gān脆,对待让他不痛快的人或事,要么不屑放在心上不予理会,要么就直接要人xing命来个痛快,怎么会想到这么迂回的法子?
薛冲正紧锁眉头焦躁地踱着步子,忽然有人面色惊惶地跑了进来:“侯爷!不好了!”
薛冲面色难看:“天又没塌,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
那人焦急道:“山谷被摄政王的人发现了,高子明被抓走了!”
“什么?!”薛冲大惊,“你再说一遍?谁被抓走了?”
“高子明!”
薛冲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怔了片刻猛然回神,急道:“快!快将高子明的家人接走!”
那人愣了一下,连忙应声退出。
“等等!”
薛冲一声吼,那人又急忙跑了进来:“侯爷还有何吩咐?”
薛冲赤红着眼瞪他:“山谷如何了?怎么会bào露的?”
“这……属下不知他们是如何发现的,猜测有可能是因为那些粮车,好在高子明应对迅速,发现有人埋伏后立刻在dòng口点了火,眼下里面的人都逃了,只是高子明……”
“废物!谁都可以被抓!高子明不可以!”
那人被骂得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薛冲在家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薛云舟正在贺渊的书房里哼哼yīn笑:“高子明!原来就是他!”
贺渊将飞鸽传书送来的纸条在火上烧了,沉声道:“等把人带回来好好审问,这世上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薛云舟想了想,凑到他面前低声道:“万一他自尽呢?咬舌啊,吃毒药啊什么的,听说有的人会在牙齿里藏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可能,又不是杀手。”贺渊在他脑后拍了拍,“而且我已经让人严加看管了,不会给他自尽的机会。”
“就怕他是个硬汉。”
“硬汉也不怕,他还有家人。”
“那找到他的家人了么?”
“还没有。”
薛云舟抬眼,无语地看着他:“那你这么自信?”
“我另外派人一直盯着忠义侯府,随时注意他们的动静,相信会有人带路。”
薛云舟想了想,恍然大悟,冲他笑了笑:“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啊?”
“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贺渊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忍不住抬手摸了上去,拇指指尖沿着他眼角划出一道细小的弧,又将他整个脸捧住,轻轻捏了捏。
虽然换了具身体,可这张脸是他看了十多年的,从蹒跚学步时尚未长开的五官,到成年后帅气jīng致的眉眼,他一年年看过来,早已刻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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