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攻略_维和粽子【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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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离果然撑不下去了。

  聂枣很准确的把握度,在魏离即将彻底绝望之际,再淡淡给予照顾,魏离的心便又活泛起来,绝望中那一点希冀很容易让人想要紧紧抓住不放。

  很快,聂枣察觉到,他开始畏惧自己。

  畏惧、害怕,混杂着一点点道不清说不明的qíng愫——他大约还没有对林久依彻底死心。

  他害怕聂枣继续nüè待他,同时又如饮鸩止渴般渴求着那一点两点绝境时的温柔,并且仿佛自我催眠自我洗脑般,将之当成是聂枣对他的感qíng。

  聂枣还是很熟悉这种畏惧的,便如她对令主。

  只不过,她心里有个柴峥言,无论令主做什么,她都能心止如水,不会产生半点遐思。

  当然,令主也和她不一样。

  她还是个凡夫俗子,有qíng有爱,而令主的眼中是否真的只有有趣或无趣。

  “你是在自欺欺人。”

  “我知道。”

  红袖叹了口气:“你若不想知道,我便写给你,你什么时候想知道了,自己打开看就是。”

  天阶月色凉如水。

  聂枣裹紧了被子,还是在夜半夜被噩梦惊醒,她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

  公子晏死不瞑目的那张脸还是给她带了一些影响。

  就算自欺欺人,又能浑浑噩噩过多久?

  鬼使神差地,聂枣从怀里取出红袖写的纸,抖着手打开了。

  每看一行,她的脸色便难看一行。

  ☆、四第四九章

  第四十九章

  聂枣到令主寝殿时,里面恰好没人。

  令主的寝殿聂枣去的次数不算少,只是没有细看,前殿是她们jiāo任务的地方,边上便是领取任务的房间。令主偌大的书案边是一个巨大的书架,放了许多的藏书典籍,聂枣粗略一扫,上面的书籍跨越年代,有的甚至能上溯百年,书类则凌乱无比,还有些聂枣甚至分辨不出是说什么的。她随便拿了两本,发现上头还有令主的批注。

  而后殿则是令主起卧的地方,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张chuáng,和立着的几个柜子。

  “有事?”耳畔突然冒出声音。

  聂枣打了一个寒颤,恭敬垂头,将手上捧的盘碟递给令主:“天气严寒,属下特地做了汤给令主。”

  “哦,多谢。”

  令主让聂枣将汤放下,却没有喝。

  聂枣又道:“汤凉了就不好了。”

  “你很想让我喝?”

  聂枣不言。

  令主用汤匙舀了舀碗中rǔ白的鱼汤,聂枣的手艺不错,汤汁浓郁而香气四溢,看着便觉得鲜香醇厚:“你在里面下了东西么?”

  聂枣立刻道:“属下不敢!”

  令主轻笑一声,舀起汤轻chuī了一口,便送进嘴里。

  聂枣盯着他,一眨不眨。

  就在不久之前,她同样亲眼看着柴峥言一口一口喝下了她亲手做的乌jī海参汤,她记得那时柴峥言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细节。

  他喝汤前会先chuī,拿碗时手指扣着碗底,绝不会碰到碗沿,用勺子时勺柄会更靠近拇指,吞咽时不会说话……

  “很好喝。”

  “多谢令主。”

  聂枣起身收拾碗碟,一个失神让碗砸在地上,她连忙弯腰去捡,手指被锋利的裂口划破,溢出血丝。

  “你别动了,等会让人来收拾就行。”

  聂枣起身,不小心触到了令主的膝盖上。

  令主的神qíng似乎微凝了一下。

  聂枣站直了身,看向令主:“令主,我能看下你的肩膀吗?”

  “为何?”

  聂枣咬了咬唇:“公子晏临终前跟我说了一件事。”

  “哦?是什么?”

  “他说他曾经跟踪我到了齐国,在莫神医处他看到了令主,然后他见到了活过来的柴峥言……与我在一起。”

  “那又如何?你在怀疑我是柴峥言?”令主勾起唇,“所以给我熬汤也是为了试探我?”

  聂枣发现她问不下去了。

  这世上还有比柴峥言和令主是同一个人更荒谬的事qíng吗?

  不……一定是她想多了。

  公子晏就算看到也不能证明什么……

  他毕竟没有看到令主真的扮演柴峥言……只是柴峥言活过来之后,他就再也没看到令主罢了……也许不过是巧合,莫神医同令主本来就是熟人……

  聂枣攥紧手指,道:“是属下多虑了,令主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便要离开。

  “怎么了,就连问也不敢问吗?”

  令主的声音冷而戏谑:“其实很奇怪不是吗?这么些年你竟从未怀疑过柴峥言,他次次都出现的如此适时。”

  被划伤的手指在顺着掌心滴血。

  啪嗒。

  一滴落在地面。

  “当日你和颜承衣退亲,本是你最消沉的时候,他接近了你,你们很快在一起。倘若他不是那个时候出现,你恐怕对他也未必那么有兴趣吧。”

  “……”

  “之后你家被问罪,连夜有人送你出城,而偏偏那时柴峥言也在城门外,和你一同出逃,最后甚至豁出xing命救你,你肯定很感动吧?”

  “……”

  “入了鬼都之后,你不肯就范,收了那么多罪,甚至差点死去,昏迷不醒的柴峥言又恰好出现,为了救他,你不得不振作起来,毫无怨言的执行你并不想执行的任务。”

  “你并不是从未怀疑过,你只是不敢怀疑而已。”

  “……够了。”

  “胆怯,懦弱,虚伪……你以为你自己足够坚qiáng了吗?”

  “你不是柴峥言,你不可能是柴峥言!”聂枣突然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下意识地,危机感与冲动涌上来,她拔出了腰间的薄刀,锋利刀光横贯在她与令主之间。

  令主冰灰色的眼睛像两颗冷冻千年的晶石,毫无qíng绪的倒映和反she,从当中聂枣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眼眸黯淡,嘴唇紧抿,脸色难看的可怕。

  “你不觉得柴峥言的手段很像鬼都的伎俩吗?”

  令主骤然出手,轻易地夺走了聂枣的刀,随手一掷,刀身便深深没入墙面。

  下一瞬,他的手就按在了聂枣的脖子上:“你很熟悉这种伎俩,比我更熟悉……你就没想过当日颜承衣为何要退你的婚,姜家为何会覆灭的如此彻底,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帝国士族姜家的大小姐,地位尊崇更甚一般公主,不是没有接近价值的。”

  喉骨剧痛,窒息的感觉窜上大脑。

  聂枣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在幽暗的石室里,令主同样扼住她的脖子,杀气四溢。

  ——一次一次,你到底要让我失望多少次?

  ——尽管你是最像的一个,但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杀了又能怎么样?

  她本来就早该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白芍疯了,公子晏死了,红袖如同行尸走ròu。

  “……活着……可真累。”

  她何尝不觉得累。

  聂枣闭上眼睛,停止了抵抗。

  ***

  令主松开了手。

  聂枣滑坐在地,又一次捡回了一条命,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咳咳……”她按了一会咽喉,才能继续说话,声音不得不缓慢下来,“所以令主你是告诉我,柴峥言也曾是鬼都的人,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本来死在保护我的路上任务就已经结束了……但为了让我有活下来的目的,不得不又以昏迷不醒的状况出现……莫神医是你的人,自然会向着鬼都……这一切都是假的。”

  令主没回答,仿佛是默认了。

  “这太可笑了,你是不是这么觉得?”

  手上的血已经弄脏了她的衣裙,因为方才那一通挣扎倒显得更惨烈。

  聂枣擦了擦,发现更脏了,便gān脆不去管它。

  “那么……如果真是这样,令主能不能告诉我,当日出这个任务的人是谁?那三四天和我相处的人又是谁?”

  柴峥言说:“不要怕。”

  柴峥言说:“别难过……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担心,有我在。”

  柴峥言说:“我的错,苦了你了。”

  柴峥言说:“十年,已经够了。”

  柴峥言说:“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你,这是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事qíng。”

  听到她的问题,令主牵起嘴角:“你觉得会是谁呢?”

  “你不是想看我的肩膀吗?”

  令主动手,扯开一边的衣襟,锁骨瘦削,常年不见天日苍白的肌肤上有一道几不可查的浅痕,已经将养的差不多。

  为了救他柴峥言硬闯了那位王老爷的府邸,肩膀上恰有一道伤,因是她亲手上的药,所以位置和伤口模样都记得很清楚。

  聂枣不知不觉靠过去,用没受伤的手抚摸过令主的肩膀。

  手指触摸,还能感受到那没有长匀的凹凸不平。

  十多年前的叛乱,令主一人杀光倾夕带来的军队,血盈鬼都,宛若杀神。

  如果他就是帝国战神柴峥言的话,那是不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为什么?”聂枣问,声音低软下来,像是已经被抽空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

  令主重新将肩膀上的衣服理好,托起聂枣的下颌,迫使她看向自己,声音里有种近乎于玩弄的味道:

  “所以,你还爱我吗?”

  聂枣没有回答。

  “你的爱qíng也不过如此。”令主笑了,“你之前不是无论柴峥言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对他矢志不渝的吗?所以你爱的究竟是他,还是你幻想中的那个能对你百依百顺不离不弃予取予求温柔体贴,什么都随着你爱你胜过他自己生命的柴峥言?”

  何其有趣,曾几何时,她也对魏离说过相似的话。

  他爱的究竟是林久依,还是那个对他百依百顺不离不弃温柔体贴的林久依?

  聂枣的脸色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

  在令主下一句话出口之前,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

  这一觉聂枣足足睡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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