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驸马做事不佳,但这个小郡主,一直是和和乐乐十分可爱的一个。而且,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还是孩子。
他们就也不计较其他,待杨可晴很和善。
其他一些人,有的顾忌着杨可晴的身份。毕竟杨可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就也面子上过得去,并未给杨可晴什么脸色看,也没议论什么。
元槿和杨可晴一起待了会儿。
后面这种人也就罢了。
前面那些心xing开阔的人家,有几个带了孩子过来的,与杨可晴颇为玩得来。
元槿看到小姑娘一点点露出笑颜,与同龄人玩到了一起,方才放心了许多。将她托付给了一位十分和善的副将太太,这便赶紧去继续迎接宾客了。
原本府里的气氛十分和谐。可是,随着一帮人的陆续到来,不只是宾客,就连将军府的几位主子,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最先来的是贺太师家的少爷和姑娘。
大理寺左少卿贺重凌,那可是十分狠戾的一个主儿。但凡到了他手上的案子,就没有不能破的。到了他手里的高官,也没有不能拉下马的。
他一进门,所有人都先兀自反省了下,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事,少卿大人来,会不会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待到他主动和邹大将军搭话,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找茬的,是来道贺的。
不多时,在大家的一惊一乍中,顾阁老家、莫尚书家、穆大将军家、镇国公葛家,甚至是九门提督许家,都陆续来了人。
眼瞅着权贵之家的晚辈们一个个出现,众人正心说谁再过来都不用惊奇了的时候,后面来的那人还是让他们的心脏颤了一颤。
端王爷居然来了。
虽然听说过,邹家的孩子和端王爷认识。但此认识和彼认识可不同。
京中但凡有了个盛大的宴会,一轮下来,认识的人即便不能上百,但几十总是没问题的。
就算端王爷请了邹姑娘去他生辰宴,可那也是邹姑娘的身份够。更何况,当时邹大将军即将凯旋归京,那可是极大的荣耀。邹姑娘身价水涨船高,能够进到府里一逛,也是qíng有可原的。
可如今端王爷是肯屈尊纡贵亲自来大将军府一趟,那意义可是大不相同。
所有人就悄悄议论开了。
邹宁扬也甚是惊讶。
不过,和他见礼后,蔺君泓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疑惑消除了大半。
“多谢邹将军相助。若非将军,我怕是还弄不到那些好物。”
邹宁扬了然,知道端王是因为那车毛皮的事qíng特意过来了一趟,哈哈大笑道:“王爷不必客气。王爷辛苦了。”
蔺君泓晓得邹宁扬在说那车棉衣的事,就也不多言,朝邹宁扬微微一笑后,又寒暄了几句,便往里行去。
邹宁扬莫名地觉得,今日所见的端王爷,和以往有所不同。
两人以前也得幸见过几次面。一同饮过酒。到了兴头上,甚至还称兄道弟一番。
今日再看端王,对他却是恭敬有礼了许多。隐隐地,好像还有把他当做长辈的错觉。
思及端王所遭受的一系列事qíng……
邹宁扬暗叹。
或许是坎坷所致,让这肆意少年xing子有所转变吧。
因为蔺君泓和贺重凌的出现,整个府里的气氛都不太一样了。
那也无法。
一个战场上的修罗,一个刑场上的阎罗,俩人一下子全都到齐了。
大家尽皆暗暗擦了把汗的同时,心说邹家这也是真不容易了。乍一装下两尊大佛,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有人问及贺重凌为何会来。
倒是杨可晴帮人解了惑。
小姑娘十分淡然地说,贺大人帮槿姐姐查过婢女的一个案子。这便相识了。什么?你们想知道细节?好啊,来问我啊。我最清楚了。
然后,杨可晴就眨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那些好事多嘴之人。
旁人这便明白过来,那个贺大人帮忙查的案子,就是杨驸马犯下的那事儿。当时死去的婢女,就是邹姑娘身边的。
在杨可晴的眼底下,谁还敢提这茬?
当即一个个噤了声,再不敢妄议。
人差不多到齐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就将礼物陆续送了过来,jiāo到小寿星们的手上。
长辈们自是先来。
出手最阔绰的,要数镇国公府的葛太太了。她送给兄妹俩的,竟然是一对极其珍贵的玉如意。
邹宁扬见了很是讶然,赶忙上前。
葛太太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槿儿可是我家雨薇的好友。我若给的轻了,少不得要被她念叨。”
邹宁扬倒是听属下们提过两个姑娘的友qíng。见葛太太这样说,便也不好再推辞,笑着让孩子们给葛太太行了个礼。
因为长辈们送小辈的多是重礼,平辈之间不太送太贵重的礼物。所以长辈们那一拨过去后,便没有太多人留意着这边了。
不过,高文恒出现的时候,旁人都还在说笑着,独独一直在不时地观察着元槿周围的蔺君泓皱了眉。
原因无他。
只因高文恒手上的那对镯子,真是颜色太正太好,太引人注目了。
高文恒手捧镯子,脸红红地走到元槿跟前。张了半天的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将东西递到她的跟前,讷讷说道:“槿儿大了一岁。恭喜你。”
看到他这紧张的模样,邹元钦忍不住扑哧笑了。
邹宁扬看了看那礼物,又望了眼高文恒,yù言又止了下,终是没说什么。
元槿刚要笑着将镯子接过来,忽地旁边探出一只玉笛,阻在了两人中间。
两人诧异地抬头去看,才发现居然是端王蔺君泓。
邹宁扬忙问:“王爷这是何意?”
“瞧着有些不妥。”
蔺君泓执着玉笛将高文恒的手往回拨了拨。
他看这镯子,少说也有上百年了。又是成色那么好的一个,保不住就是……
“你这镯子哪儿来的?”蔺君泓扭头问高文恒。
高文恒是个实在人,就答道:“祖父给的。”
端王爷眉端一跳,暗道好险。顺势说道:“既是长辈赐的,倒不好随意送人了。槿儿年岁小,担不起这么重的生辰礼。”
语毕,他想了下,笑道:“高公子先前不是给邹少爷了对玉牌么?倒是可以让兄妹俩一人一个。”
高文恒送给邹元钦的是一对玉牌。因是锁扣样子,所以是两个一起送的。
邹宁扬低声道:“王爷这是何意。”
蔺君泓道:“众目睽睽。谁都不比谁傻。真有人留意到了,邹大将军该如何解释?”
邹宁扬虽默许高文恒和元槿的事qíng,但他也觉得这样当众将这般信物一般的东西拿出来,实在不妥。只是顾念着亡妻,所以不想当中拂了高家人的脸面罢了。
发现父亲神色有所变化,邹元钦明白过来,顺势将那玉牌拆开,给了元槿一个。
邹宁扬不动声色地将高文恒拿着镯子的帕子翻了一下,盖住了镯子,轻声道:“稍后再说。”
高文恒脸色有些黯然。但邹宁扬发了话,他也不好再鲁莽下去。于是道了声好,走到了一旁。
蔺君泓既是在众人跟前走上前来,没个妥帖的说法,就有些说不过去。
他索xing让繁盛将自己带的礼物送了上来。
将那一副前朝名家的字画赠与邹元钦后,端王爷又亲自悠悠然将另一个画轴给了元槿。
“往年的时候我在西边偶得了一幅画,甚是jīng妙,特送与姑娘。”
元槿觉得有些疑惑。
画?蔺君泓怎会送画给她?
满心疑惑下,元槿将画轴慢慢展开。
只看了一眼,她瞬间就明白过来。
视线轻飘飘往端王爷身上溜了一圈,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促狭,元槿深吸口气,面无表qíng地把手中之物给了身边的孟妈妈拿着。
端王爷神色十分诚恳眼神十分真挚地开口问道:“不知姑娘以为,那画如何?”
元槿忍不住横了他一眼,暗暗轻嗤了声。
那张画,分明就是昨日里她去紫泉阁时屋中挂的最明显的那一个。
蔺君泓送这个来,分明是在提醒她,在那间屋子里发生过的所有一切。
想到那些缱绻的旖旎画面,再看端王爷唇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元槿的脸色顿时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十分jīng彩。
可是众目睽睽下,她能怎么样?
只得咬着牙回道:“甚好。甚妙。”
端王爷继续紧bī,“究竟是有多好、有多妙?”
元槿双手紧握,笑容灿烂,声音和煦,“自然是极致的好,极致的妙了。”
“是吗。姑娘喜欢,那本王就放心了。”
蔺君泓玉笛轻敲掌心,勾唇一笑,意味深长。
“既是如此,姑娘不妨把它挂在房中。既能日日观赏,又可日日回味。岂不妙哉。”
第53章8新章
嘈杂声响起的时候,贺重凌刚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兄妹俩。
他给邹元钦的是一套上好的紫毫笔。给元槿的则是一套琴谱。
因为上次在乐器行碰到贺重凌的时候,他并不建议元槿送笛谱给蔺君泓,所以对于从他手中收到琴谱,元槿颇为意外。
只是和贺重凌并不熟,所以她没有玩笑着问出口,只笑着谢过了贺重凌后,便jiāo给了旁边的樱桃。
但她眸中闪过的诧异并未逃过贺重凌的双眼。
贺重凌指了琴谱,说道:“因上次不合适,所以劝你。不过,我想你既是考虑到了送曲谱,估计是很爱这类东西的,故而送了这个给你。”
元槿没料到他会主动解释。
不过,她因着现在的琴艺算是不错了,确实喜欢搜集琴谱,就笑着再次谢过了他。
贺重凌微微颔首,朝后行去。
蔺君泓耳力甚好,又是专门择了能够听到元槿那边动静的位置坐下,先前那番对话,自然没能逃得过他的注意。
端王爷微微侧首,望向大理寺少卿。
贺重凌的xing子,他最为了解。
冷漠是真的十分冷漠,疏离也是发自内心的疏离。
他轻易不向人解释。一旦解释,必有缘由和目的。
只不过这次左少卿大人的目的是何?
他有些想不通。
穆效看蔺君泓盯着贺重凌,就凑过来笑,“王爷刚才被槿儿一顿冷落,可是羡慕起贺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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