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荣宠手札_子醉今迷【完结+番外】(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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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槿跟在他的身边,将王妃印鉴一并取了。

  路上遇到孟妈妈和几个丫鬟,元槿想了想,让孟妈妈带了秋实去长公主府,将事qíng告诉蔺君澜。然后又让葡萄去沧海府邸和姚先生说一声。

  至于最机灵的樱桃,则带在身边,之后少不得有事qíng要吩咐她做。

  空气越来越燥热。

  风势加大,夹带着的米分尘huáng土越来越多。

  稍稍开口说话,嘴里便能感到口中的土尘味道。

  到处是躁动不安的动物。到处是人们心qíng焦躁下的争执声。

  就连聚集在苍陌轩里的兵士们,也无可避免地你一句我一声地争执推搡了起来。

  只不过,蔺君泓的身影刚一出现,所有人都停了口停了手,笔直站好。

  原来,有几个看管牲畜的人因为动物狂躁而受了伤。

  偏偏原先脾气和顺的兄弟们今日不知怎的了,忽地脾气不好起来,忍不住嘲笑了番。

  大家今儿都心qíng莫名地不顺。这就吵了起来,还动了手。

  蔺君泓借着分发纸张和笔墨的时间简短听闻后,并未如以往般处置他们。

  他把印鉴jiāo给元槿,吩咐所有聚集在这里的兵士,都急急地赶制一样东西。

  ——命令全城撤退、尽快清空京城的文书。

  蔺君泓吩咐完毕,自己提笔写了一份样例,盖上了端王印鉴。

  “所有人都要动手。只要会写字、不会将字写错的,都来帮忙写。其余人,帮忙磨墨,帮忙裁纸。谁都不许乱说一句话,谁都不许打扰到旁人做事。但凡违背命令者,以军法处置!”

  有人环顾了下四周黑压压的人,弱弱问道:“爷,需要这么多份吗?”

  “需要。”蔺君泓沉声说道:“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要贴满、每家每户都要通知到,你说,需要多少份?”

  那人一个激灵,再不敢问,赶忙磨墨去了。

  元槿怔怔地看着文书,看着上面的端王印,忽地明白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急地道:“你这是——”

  他这分明是自己扛下了所有的责任!

  是了。全城撤退。

  皇上怎会下这个命令?

  蔺君泓即便求得了允许的圣旨,这事儿也定然是他扛着来完成!

  他早就猜到了,这样没有任何根据的一个大撤退,皇上不会以他自己的名义来行事。

  想必、想必是要用端王的名义……

  可是,蔺君泓他怎么来求得皇上同意呢?

  少不得是以命作保……

  以命作保……

  这四个字乍一出现在元槿脑海里,惊得她心里猛地抽紧。

  如果真的会有地震,即便是全城的人保住了xing命,蔺君泓也不见得有功劳。

  但如果没有地震,做出这样京城全城撤退的劳民伤财、而且还是引起骚乱的大事qíng来,他怕是要受到极其严厉的惩治。

  甚至是,以命相抵。

  元槿一下子慌了。

  撤还是不撤?

  要不要让他去进宫面圣?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自己进去和皇上说。

  可是,她没那么大的能力。

  赌上十个她,皇帝怕是连眉毛都不会抬一下。更不会同意她的提议。

  到了这个时候,元槿这才知道,有时候,抉择,真的是会要人命的。

  “怎么哭了?”

  轻声低喃响在耳畔。

  脸颊上被轻柔拭过。

  元槿看着淡笑着安慰她的蔺君泓,感受到他指尖划过脸颊时候的湿意,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定定地看着蔺君泓,忽地勾住他的脖颈,拉着他躬下身子,而后踮着脚重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再一把抓过蔺君泓的袖子,用力蹭了蹭眼睛。

  元槿走到桌案旁,拿起自己的端王妃印鉴,紧挨着他的端王印,重重地盖了下去。

  “有什么事儿,我和你一起担着。”

  她吸吸鼻子,忍住泪意,转身给蔺君泓整着衣襟,“有什么事儿,我都陪着你。你千万别一个人扛着。再说了,两个人扛着,他说不定更放心呢。”

  女孩儿口中的“他”,分明是那个多疑的帝王。

  蔺君泓轻笑着说“好”,弯身在她唇边印了个轻吻,后退两步,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急急离去了。

  元槿看着众人在那边奋笔疾书,亲手将她和蔺君泓的印鉴盖上去。

  有些人的字不够工整,写出来的不能作数。磨墨的人又早已够了。

  元槿就吩咐着他们去准备大家伙儿上路的吃食和用具。

  用具够用就好。主要是吃食和水。这两样东西又沉又占地方,还容易变质。但是少了也不行。所以,必须择了最适合随身长期带的食物,加上适量的水方可。

  好在这里的将士都是行军打仗多年的,准备这些十分在行。元槿不过几句话下去,便各自行动了。

  不多时,有个负责洒扫的人急急冲了回来。

  “王妃,我去准备水的时候,发现马厩的马全都打起来了。还踏死了两个。该怎么办?”

  元槿猛地站了起来。

  马?

  若是少了马,这事儿可是难办!

  她这才忽地意识到一件事。

  动物狂躁不安的qíng形下,马自然也无法避免。

  可是如果马都无法正常奔跑了,那大家还怎么尽快逃离!

  “快。若是各处有狂躁不安的马,想办法都带到王府来。”元槿急急吩咐着:“务必不要伤到马。”

  有时候,动物只是因为惧怕而狂躁。

  但是,人们会以为它们是染了什么不得了的病症。

  为免动物的这种“病症”传播下去,即便这动物再珍贵,大多数时候也会直接一杀了之。

  将马带回的事qíng一般人做不得。毕竟马的力气不容小觑,又不太容易驯服。

  元槿在负责抄写文书的人里择了当年在蔺君泓手下做骑兵、长年和马打jiāo道的一队人,由他们去做此事。

  蔺君泓到了街上,方才意识到元槿为什么怕成了那个样子。

  都不对了。

  一切,分明全都不对了。

  到处是胡乱奔跑的乱窜的动物。

  原本gān净的街道上,扬起一阵阵微微可见huáng色的沙尘。

  明明风很大了,但是天上的云,却一动不动。带着那诡异的绚烂色彩,坚定不移地杵在了头顶上。

  周围的空气好似带着巨大威压,闷得人几乎喘不上气。

  就连烈日,都时不时地打着响鼻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闷气。

  蔺君泓骑着烈日狂奔至宫外,顾阁老和陆大学士已经等在了那里。

  蔺君泓翻身下马,和他们往里急急行着,将今日的事qíng与他们讲了。

  他并未提起元槿的话。只是将今日的诸多异状说了,而后指了天空,说道:“古人曾说,天晴日暖,碧空清净,忽见黑云如缕,宛如长蛇,横卧天际,久而不散,势必为地震。或说,昼中或日落之后,天际晴朗,而有细云如一线,甚长,震兆也。”

  “此话不假。”陆大学士捻须说道:“可是这一次……”

  他看了看天上的彩云,拧眉不语。

  “这样的云,怕是比起那些来,更甚。”蔺君泓说道:“大学士可曾见过风chuī不散的云?即便见过,那此云呈彩色等异象,难道竟是正常的吗?更何况,今日的天气,热得不同寻常。”

  动物狂躁,或许有旁的原因。

  泉水冒泡、风裹尘沙,都或许无碍。

  可这异样的天气、异样的云,当真是无从解释。

  毕竟天气和云,皆是完全自然形成,人力无法gān预。

  陆大学士沉默了。

  顾阁老说道:“曾有人描述过他看到的震前云象——白日见一龙腾起,金鳞灿然,时方晴明,无云无气。”

  凝视天空片刻,他喃喃说道:“虽其人描述只有金色,但如今,‘麟’有了,且颜色较之金色更为绚丽。想必……”

  想必若是真有其事,更为可怖。

  顾阁老沉重地点了点头,“事不宜迟。需得尽快面圣。”

  陆大学士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太子妃的祖父。

  他见顾阁老神色有变,晓得这事儿十有六七会是真的,赶忙往宫里行去。又让人去叫女儿皇后娘娘,来帮忙说项。

  将近一时辰后,宫中太监鱼贯而出。到京城各处传皇上口谕。

  ——京中将要发生地动。端王爷让大家尽快撤离,务必半日内离京!

  ——京中将要发生地动。端王爷让大家尽快撤离,务必半日内离京!

  ——京中将要发生地动。端王爷让大家尽快撤离,务必半日内离京!

  心qíng烦闷的人们听了这个消息后,忍不住齐齐抱怨开来。

  地动?

  忒得荒谬!

  空中祥云盖顶,哪儿来的地动?

  莫不是唬人的吧!

  可是,宫里出来传旨的公公十分凶恶,勒令所有人务必要听端王的命令。

  违者,斩!

  一时间,京城中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威名远播的端王爷,竟是用了这样凶残的办法让大家远离家园。

  莫不是端王爷心存什么恶念不成?

  就在这样的流言蜚语将要散播开来的时候,京中几个世家的当家人出面了。

  葛老太君亲自带着镇国公府众人,给大家分发适合在路上吃用的gān粮伙食。

  ——这样赶路才会用的东西,寻常人家谁会备着?

  也就镇国公府这样的武将世家,会时不时地做上许多,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葛家四世同堂,身为葛家最年长的老人家,葛老太君还亲自出面和大家解释了缘由。

  “天降异象,并不见得就是好事。谁不想在家里安生待着?莫说是人了,即便是一jī一犬,也喜欢自己的老窝。如今再看这jī犬不宁、动物齐齐远走的样子……哪像是祥和之兆?王爷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九门提督许大人特意往各个门去,向所有的兵士详尽解释了此番做法。又令将士们严阵以待。一方面,防着闹事之人。另一方面,安抚住闹事之人,向他们解释今日所为的来由。

  至于穆家、贺家等等,更是在竭力相助。

  顾阁老的轿子从宫门外一路往顾家去,且行且停。

  但凡有人来询问,顾老都耐心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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