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了门外,另一个人急匆匆赶了来。
“并非硬闯。并非硬闯。娘娘莫急。”
秋实说着,拎着裙摆小跑着过来,听闻元槿那番话后,赶忙说道:“听说是拿了陛下给的腰牌,所以一路上禁卫军都无人去阻拦。不过,还请娘娘往后避让一下,免得来人冲撞了您。”
元槿听这话,就知道秋实也不晓得来人是谁了。
她原本想要点头应下,可是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蔺君泓给了那人腰牌,让对方来到后宫内。岂不是说明蔺君泓同意那人过来的?
既然如此,想必是同意了对方来见她。
思及此,元槿歇了这个想法,说道:“不必。等他过来后,带他过来见我就好。”而后,她又赶忙吩咐宫人好生安置这些命妇们。
命妇们到底是在后宅里长大的。乍一听闻有人硬闯,而且还是个男人,当即就有些乱了阵脚,忙不迭的往旁的屋子里去。
但是,还没去到旁边,她们想起来这里是皇宫,不能随意乱走,就来向元槿求个主意。
元槿思量了下,让人将命妇们都带去了旁边的偏殿——那里无人居住,而且十分宽敞。命妇们过去了后,若是暂时不能过来,还能在那边坐着闲聊一番,倒也不至于太过局促。
而后,元槿又让人调了一队的侍卫来到宫殿外。
虽说那人拿了腰牌,但是,因为身份未曾严明,到底不敢大意。
更何况蔺君泓那边刚好的登基大典。如今那边不能派人过去问一声,免得扰了那边的仪式。所以无法和那边证实这个说法,唯有她这里也警醒着点,提前提防着些,免得到时候事qíng有误再出了岔子。
这般安排下去后,元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正想着还有什么遗漏之处,人就已经来到了宫殿外头。
元槿自是端坐在殿内,遣了宫人到殿外责问。
她在屋子里,遥遥可见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和宫人们在那边对峙。
宫人们问了许久,对方好似都不肯开口。
这时候侍卫上前。
因为侍卫手中持着兵器,所以大汉高高的怒喝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高喊,让元槿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然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着:“莫不是爹爹?”
茫然的往外看去。
虽然说那络腮胡子遮住了颜面,但是,那身形,那样子,分明就是自家父亲邹宁扬无疑!
元槿又惊又喜,已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觉了。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快步朝外奔去。
殿外之人正是邹宁扬。
此刻的他正被宫人们围在中央,不住质问。
邹宁扬本就不是温和的xing子。刚才一路行来的时候,他为了给女儿一个惊喜,所以qiáng压住自己的身份,不曾多说半句。
那样被人追问了一路,都只能用腰牌来挡着。对于邹大将军来说,已然是极其难得了。
可是眼看着就要见到自家女儿了,却硬生生被挡在了屋门外头……
是个爹,就没法忍。
邹宁扬怒了。眼瞅着这些挡着他的禁卫军里,有几个毛头小子还是他手底下人的儿子侄子,邹大将军怒火再也难以遏制,当即高喝出声,想要这几个家伙尽快退散出去。
哪知道如今这年轻皇帝选的人也都不是盖的。
虽然邹大将军气势盖天,可是这些小将们也都没有犯怵。一个个的死守住皇后娘娘的宫殿,半点儿也不退缩。
——有皇上赐的腰牌怎么了?
他们还有皇后娘娘的命令呢!
陛下说了,他不在的时候,娘娘的命令就跟天一样大!
小少年们激qíng四she,手持兵器,锐不可当。
邹宁扬被气笑了。
他一手叉腰一手不住的晃着手里的腰牌,朝前不住点着,“行啊你们。想要拦我?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谁我们也不怕!”冲在最前头的那个侍卫看着他手里那块御赐的腰牌,挺直了腰杆儿说道:“为了娘娘,我们不会怕!”
邹宁扬乐了,朝他扬了扬下巴,“嘿,你叫什么?改明儿我让我家姑娘给你升升职。”
“您家姑娘谁啊?怕是管不到我们吧。”那侍卫嗤道。
众人哈哈大笑。
邹宁扬倒也不恼。
他环顾四周,望见了从殿内奔出来的一个娇俏身影,登时眼睛一亮。
“槿儿?”他惊喜地连笑都忘记了,当即一把推开前头拦阻的所有人,大跨着步子走了过去。
那些侍卫被他拨开的时候,很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们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胡子拉碴高高瘦瘦的莽夫,居然是个会功夫的。三两下居然就把他们给拨开了。
侍卫们顿时惊的有点头皮发麻。
之前这汉子肯定是在让着他们。
不然,以他的身手,一下子撂下他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众人正暗自惊奇着,回头一看,顿时头更晕了。
只见那汉子奔到了皇后娘娘跟前,一把……一把握住了娘娘的手……好吧,很快就松开了。
不过,他说的是什么……
“槿儿,许久没见,爹爹可是想死你了。”
槿儿?爹?
侍卫们的眼珠子都快惊得瞪出来了。
之前站在最前头的那一个,现在的腿也是抖得最狠。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拦住了旁边的葡萄,问道:“那、那个人,叫娘娘,什么?”
葡萄刚刚奔过来,所以,并不清楚之前的事qíng。
她往那边瞅了一眼,奇道:“啊,大将军?大将军回来了?!”
说着,葡萄不住的回头摆手,招呼着刚赶过来的樱桃和孟嬷嬷她们,“是大将军!是大将军!”
之前几人都在元槿的安排下去帮助安抚受惊的诸位命妇了,所以没有在这里。
听闻是邹宁扬回来了,孟嬷嬷和樱桃也是欣喜不已,赶紧赶了过来,欢喜的迎了过去。
侍卫们则是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敢qíng刚才拦住的是邹大将军?
那他们对国丈爷这样不敬……
会不会出什么事?
秋实刚才看到了那一幕,再看到侍卫们这样紧张后,不禁笑了。
“你们放心。既然是娘娘让你们来的,自然不会有事。娘娘少不得要夸赞你们尽忠职守呢。”
“果真如此?”少年侍卫们连声问道。
秋实点点头,“娘娘是非分明,断然不会随意处置人的。你们既是按规矩行事,自然不会受罚。”
大家伙儿这才放心了些。甚至还能开始互相调侃起来。
有人就在不住的推着之前站在最前头的那一个,“国丈爷不是说,让他女儿来升你职吗?还不赶紧去领功去?”
之前邹宁扬说自己女儿,大家还没什么感觉。
如今知道就是皇后娘娘后……
大家面面相觑着,忍不住都笑了。
元槿看到邹宁扬后,首先去看的,便是自家爹爹瘦了没。
果不其然。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她仔细瞧过之后,还是发现消瘦了一小圈。
元槿看了心里发酸,禁不住说道:“听说您前段时间病了?怎么没和我们说一声?过后方才知晓,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晚了。”
“不过是些小病罢了。当不得什么。”邹宁扬不甚在意的说着,笑道:“若是说了,还不够你们担心的,就已经好全了。”
话虽这样说,但元槿明白,家人都不在身边,他孤身一人在那苦寒之地,也是难熬。
邹宁扬看出了元槿的伤感,哈哈大笑,“若是见不到,你担心一下就也罢了。如今就到了跟前,怎还这样胡思乱想的?”
元槿想想,深觉有理。
她将邹宁扬请进屋里,而后遣了人去偏殿与命妇们说一声,这才笑问道:“爹爹怎的忽然回来了?而且,还悄无声息的。莫不是想吓我一吓?”
说着,她又打量了自家爹爹的样子一番,莞尔一笑。
也无怪乎那些宫人没有认出他来。
如今他长了一副络腮胡子都没有刮,遮去了原本的面容。而宫人们又是寻常见不到他的,就算是偶有几个识得的,在他这副模样下,也自然而然的认不出了。
邹宁扬嘿嘿一笑,道:“其实也没打算这样吓你。不过是看到旁人认不出我了,又想着陛下给了我那横行无阻的腰牌,所以就想着这样来见你。”
说罢,他心满意足的叹道:“倒也有趣。”
元槿哭笑不得。心说得亏了蔺君泓不在这里。不然的话,这俩人凑到一起去,还指不定是个什么qíng形。
说着话的功夫,外头复又“热闹”了起来。似是有什么人来了这里,而且,身份颇不一般。
元槿正好奇着。邹宁扬已然说道:“刚才还想着将这里安顿好了再请她来。不曾想,人已经到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就要亲自到外头去迎人。
元槿疑道:“谁?”
邹宁扬还未来得及回答,外头已然响起了宫人的急急回禀声。
“娘娘,定北王妃到了,正在外头候着,求见娘娘。”
第99章9新章
定北王妃沈氏,元槿虽未见过,但早已对她有所耳闻。
听说,定北王妃和王爷感qíng甚好,跟着王爷常年住在那苦寒之地多年,从未有过怨言。
这是众人jiāo口称赞的,平民百姓俱都知晓的事qíng。
不过,她也听人和她轻声提起,定北王妃生xing善妒,不愿见到定北王在外寻了别的女子,所以每当王爷去往北疆镇守之时,她便一定要跟了去,住在相近的镇子里。一来,可以照顾王爷。二来,也能随时知晓王爷身边人的状况。但凡有女子靠近王爷,王妃定然快速将对方给处置了。
这个消息,却并非人人都能知道了。
元槿只所以有所了解,还是河阳郡王妃告诉她的。
河阳郡王妃也是出自沈家。她和定北王妃都是出自沈国公府,两人是堂姑侄。河阳郡王妃的父亲是定北王妃的堂兄。
自开国以来,沈国公府出过多位皇后。近几十年沈国公府渐渐势弱,儿孙不甚争气,女孩儿们没有再入主东宫的。不过,沈家一直没有和宗室断了姻亲关系。
之前对邹元钦有意的平鄠县主沈淑瑜,便是河阳郡王妃的嫡亲小妹妹。也是定北王妃的堂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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