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2:诉衷情_桐华【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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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深处,一株巨大的凤凰树下,一个能坐两人的秋千架,静静等着它的主人。

  小夭禁不住微微而笑,心中涌起难言的酸楚。小时候,她一直想在凤凰林内搭个大大的秋千架,和颛顼一起dàng秋千,可那时娘亲很忙,没时间带她进山。娘亲为了能一边照顾外祖母,一边看顾她和颛顼,只在庭院内的凤凰树下给她搭了一个小小的秋千架。如今,大大的秋千架终于搭好了,却再不会有人看她和颛顼一起dàng秋千。

  颛顼似知她所想,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我们自己能看到。”

  小夭点点头。

  颛顼问:“要dàng秋千吗?”

  小夭摇摇头:“我们先去见外爷。”

  颛顼带小夭走出凤凰林,顺着溪边的小径,走进了一个开阔的山谷。

  山谷内有四五间竹屋,竹屋前种了两株凤凰树,花色绚烂。几只九色鹿在屋后的山林中悠闲地吃糙,屋前的山坡上是一块块的药田,huáng帝挽着裤脚,戴着斗笠,在田里劳作。

  颛顼说:“这条进药谷的路不方便,平时你可以从另一条路走,那条路上有个花谷,种满了蓝色的花。”

  小夭走到田里,蹲下看了看药糙,不禁点了下头,扬声对huáng帝说:“种得还不错。”

  huáng帝笑道:“我小时,为了填饱肚子,耕地打猎都gān过,虽然多年不做,已经生疏,但人年少时学会的东西,就好似融入了骨血中,不管隔了多久,都不会忘记,再做时,很快就能上手。”

  小夭看huáng帝,他满腿是泥,黑了许多,却更jīng神了,笑道:“不用给您把脉,都能看出您身体养得不错。”

  “土地和人心不一样,以前和人心打jiāo道,劳心伤神,现在和土地打jiāo道,修心养神,身子自然而然就舒畅了。”

  小夭道:“是啊,你jīng心侍弄土地,土地就会给予丰厚的回报,人心,却无常。”

  huáng帝从田里走出来,对颛顼说:“你赶紧回去,虽然有潇潇帮忙遮掩那九尾狐傀儡,可你娶的女人没一个是傻子。”

  “孙儿这就回去。”颛顼对huáng帝行礼又看了眼小夭,才离开。

  小夭惊讶地对huáng帝说:“您居然知道?您居然允许颛顼胡来?”

  “我能怎么样?他那么大个人了,难道我还能把他绑起来吗?我帮着她,他还会来和我商量,万一有什么事,我能及时处理,不至于真出乱子,如果我动辄反对,他背着我还不是照做?”

  小夭无语反驳,因为huáng帝说的都是事实。

  珊瑚和苗莆站在竹屋前,huáng帝指指右边的三间:“你们随意安排吧!”

  珊瑚和苗莆打开行囊,收拾起来,小夭也就算在小月顶安了家。

  晚上,颛顼竟然又来了。

  小夭依旧有怨气,对他爱理不理。

  颛顼一直笑眯眯地哄着小夭,小夭没好气地说:“别把你哄别的女人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颛顼的笑意骤然逝去,默默地看着小夭,眼中隐有悲伤。

  小夭被他瞅得没了脾气,无奈地说:“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跟你回来了。难道还要我向你赔礼道歉?”

  颛顼又笑了,拽住小夭的衣袖:“知道逃不掉,以后别再逃了。”

  小夭哼道:“这次我可没想逃。我若真想逃,一定会去个你压根儿没有办法的地方。”

  颛顼微笑着说:“那我就去把那个地方打下来,变作我的地方。”

  小夭笑:“好大的口气!整个天下总有不属gān你的地方。”

  颛顼笑眯眯地说:“那我把整个天下都变作我的,反正不管你逃到哪里,我总能把你找回来。”

  小夭笑得直不起身子:“好啊,好啊,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huáng帝散步归来,听到一对小儿女的笑言,盯了颛顼一眼,禁不住暗暗叹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huáng帝走过去,小夭往颛顼身旁挪了挪,给huáng帝让位置。

  颛顼依旧捏着一截小夭的衣袖,在指上绕着结。小夭笑着拽回,颛顼又拽了回去,小夭往回拽,颛顼不松手,小夭对huáng帝告状:“外爷,你看哥哥!”

  huáng帝笑笑,摊开手掌,把一个像半个鸭蛋模样的东西递给颛顼。

  颛顼拿过去,低头把玩,好似在回想着什么,一瞬后惊异地说:“河图洛书?”他小时曾听huáng帝讲述过此物,却是第一次见到。

  huáng帝颔首。

  小夭凑到颛顼身前看,颛顼递给她。小夭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就是半个玉石蛋,里面好似有些小点,乍一看,有点像天上星辰的排布。

  颛顼说:“据说这里面藏着一个关于天下苍生的大秘密,现在看不出来什么,要两半合在一起,凑成一个完整的玉卵,才能窥察天机。”

  小夭问:“另一半在哪里?”

  huáng帝没有说话,颛顼也沉默不语。

  小夭以为是轩辕的秘事,不再询问,把半枚玉卵还给颛顼,笑道:“我去收拾一下,待会儿睡了。”

  颛顼看小夭走了,立即下了禁制。

  颛顼远迟未说话,huáng帝静静地等着。

  颛顼终于开口:“因为一点不能释然的疑惑,自从登基,我一度在查小夭的身世,本以为查证后,能解除疑惑。却越查越扑朔迷离,甚至开始相信谣言。爷爷,小夭的父亲究竟是谁?”

  huáng帝回道:“你姑姑未曾告诉我实话,但我想……小夭的父亲是蚩尤。”

  怀疑和证实毕竟是两回事,颛顼呆了一会儿,喃喃说:“师父知道吗?姑姑和他闹到了决裂,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对小夭的态度,我才一直没动过疑心,难道师父不知道?”

  “就算以前不知道,见到小夭的真容后也该知道了,蚩尤的一双眼生得最好,小夭要了他最好的,眼睛和蚩尤几乎一模一样,额头也有些像。”

  颛顼说:“可师父对小夭真的十分疼爱。”

  huáng帝道:“我曾怀疑过他的居心,现在也没释然,但大概因为我不再是君王,肩上没了担子,不必事事先以最坏的角度去考虑。我觉得很有可能他没任何居心,只是一点对故人的愧疚和怀念。”从青阳的死到昌意的死,甚至蚩尤的死,俊帝做过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颛顼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半枚玉卵,沉吟不语。

  半晌后,他收起了玉卵对huáng帝说:“其实很好,小夭不是俊帝的女儿,我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huáng帝说:“难道你打算让小夭知道?”

  颛顼没有回答huáng帝的问题,只是说道:“就算全天下知道了她是蚩尤的女儿又怎么样?不管蚩尤当年杀了多少人,现如今有多少人恨小夭,我有数十万铁骑在,难道还护不住她?”

  huáng帝道:“事qíng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颛顼站起,对huáng帝说:“爷爷早点休息吧,我去看一下小夭,也回去了。”

  颛顼走进竹屋,小夭靠躺在榻上,翻看着地理风物志。

  颛顼问:“怎么对这些书感兴趣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糙木,山水糙木皆关身,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医术可不仅仅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往大里说,可以包罗万象。”

  颛顼笑道:“回头我命淑全整理藏经峰的藏书,再搜集天下书入藏经峰,你要包罗万象,我就给你包罗万象,保管你看一辈子也看不完。”

  小夭抿着唇笑起来:“无赖!”

  小夭搁下书卷,翻身躺下:“我要睡了。”

  颛顼弯身帮她合上了海贝明珠灯,却未离开,蹲在她的榻头,问道:“还生我的气吗?”

  “哥哥,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

  “你说错了,我现在只是不需要你的帮助。以前,虽然我是哥哥,可我一直在倚靠你,从现在起,你可以倚靠我了。”颛顼握住小夭的手,“有什么是你父王能给你,我却给不了你的呢?你能住在五神山,为什么不能住在神农山?”

  小夭笑,好吧,好吧,满足一下颛顼想翻身当大男人的愿望!

  小夭道:“好,我住下。不过先说清楚,我这人就这样子,基以后让你丢脸了、为难了,你可别怪我。”

  小夭从来没有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本事,神农山和轵邑城却越来越复杂,颛顼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复杂。

  颛顼笑道:“我很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小夭推他,说道:“我能睡到晌午才起,你却大清早就得起,赶紧回去休息吧!”

  颛顼帮小夭盖好被子,轻声道:“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第十四章追往事,空惨愁颜

  小月顶上的日子,十分空闲散漫。

  颛顼说神农山和五神山一样,其实不对,五神山没有记忆,可神农山、泽州、轵邑都有大多曾经的记忆。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想起过去的事qíng。

  小夭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想面对过往,还是真的懒惰,反正她哪里都不愿去,颛顼提议她像在五神山时一样,在轵邑开个医馆,小夭也不愿意。

  每日,小夭都是日过中天才起,起来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一下医书,只有炼制毒药的时候她才稍做jīng神点。

  huáng帝看她实在萎靡,好心地建议:“防风家那个小子,叫防风邶,对吧?我看你们玩得不错。怎么这几年没在一起玩了?你可以找他陪你四处逛逛。”

  huáng帝不说还好,一说小夭更加萎靡,连毒药都不愿做了,整日坐在廓下发呆,一日,huáng帝把小夭叫了过去,领着小夭走进一间竹屋。

  屋内陈设简单,就榻头的一个玉石匣子引人注目。

  huáng帝对小夭说:“这间屋子是炎帝生前所居。”

  虽然已经知道huáng帝说的是哪位炎帝,小夭依旧忍不住问:“那位被尊奉为医祖的炎帝?”

  “对,就是写了《神农本糙经》的炎帝。”

  虽然从没见过面,可因为《神农本糙经》,小夭对这位炎帝还是有几分好奇,默默打量着屋子。

  huáng帝走到榻旁,指着那个玉石匣子说:“这是炎帝生前研究医术的札记,你可以看一看。”

  小夭不太有兴趣的样子,随口“嗯”了一声。

  huáng帝说:“不管是他生前,还是他死后,世人对炎帝的敬重远胜于我。统一中原后我为了安抚天下氏族,不得不祭祀他,可说心里话,我不服!但来到小月顶,无意中发现他生前的札记,仔细看完后,我终于承认我不如他,至少过去的我不如他!小夭,我平生只信自己,炎帝是唯一令我敬重、敬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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