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忽有一个影子飘然落下。风婷畅抱起少年,插着雪羽翎的他轻盈无比,她带着牧云笙直向天空而去。
5
数百里外,宛州军大营之中。牧云德正在懊恼。
“那美人儿不让任何人接近她的住所,独居于山上,她帐前十丈之内,俱是法阵,靠近者立死啊。”
墨先生叹道:“她心中必是还疑惑,明明记忆已被改成你是她的主人,但却一见你面就感觉憎恶,所以才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过不必担忧,那灵鬼封住的记忆没有外力是解不开的,时日越久,她就会越来越忘却真正的情景,而相信自己的记忆。”
静夜,盼兮痴痴坐在帐中,只有帐顶射入的月光照着她。
却有一箭,穿破营帐射了进来。箭杆上刻着细密的字。
“东十里林中,可以见到你的仇人。”
盼兮来到林中,风婷畅正等在那里。牧云笙躺在她身边的树下。
“你来他来?是为了让我杀他?”盼兮望了少年一眼,“可他已经要死了。”
风婷畅一笑,“他是你的仇人,但你不能亲手杀他,岂不心憾。所以不如先将他救活,问个明白,解你心中之惑,再杀不迟。”
盼兮缓缓走上前,低下身去按住少年伤口。
“这是被魂印兵器所伤……亏他练习多年法术,才能活到现在……可为什么,他所练的法术竟和我同源?我们究竟曾有什么渊源?”
她感到少年的脉博几乎已经无了,忙将自己的生命之力贯输进去。心中却问,自己是怎么了?竟为了治这仇人,宁愿竭尽自己的心力。心中却只有一个声音:治好他,他可千万不能死。
治疗花费了足足数个时辰。天色渐明,远处传来宛州军搜寻的声音。
“在那里。”有人喊着。
风婷畅向发声处一箭射去,那士兵倒在地下。但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风婷畅一箭一箭射去,冲在最前的人必倒在地上,没有人能跑近五十丈内。而风婷畅以法术凝成箭支,用之不竭。宛州兵们心惧再不敢上前,回去召唤人马。就这样相持到正午,盼兮睁开了眼睛。
她长吁一声:“他无碍了,但暂时不会醒。”
鲜血从她嘴中缓缓流出来,为救他她已经耗尽心力。
风婷畅叹了一声:“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不惜命的救他,对不对?”
盼兮摇摇头:“我要把他交给宛州王处置。”
风婷畅摇摇头:“你这样做,一定会后悔。”
盼兮冷冷望她一眼:“你又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救他?”
不知为何,看到这少女一心维护那受伤少年,她的心中竟涌起一股嫉恨之意。
风婷畅低下头:“他救过我,我欠他一个人情而已。”
盼兮站起身来,点点头:“好,那么……他可以走,但你不能走。”
6
牧云笙醒了过来。却看见自己躺在寝殿中。恍然间如同重归当年。
“这是天启城。风婷畅把你带走一日,又送了回来。”昀璁正坐在他的身边。
“我怎么朦胧中记得……她呢?”
“她又匆匆离去了,说是答应了什么人要立刻赶去,不能失信。不过她给你留了一封信。”
牧云笙将信展开:
“当初我要杀你,你却救我一命。现在我只好也用一命来偿。不过小笙儿,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心软了,不然在乱世是活不下去的。你从小在宫中温柔乡长大,以为女孩儿是世上最亲切可爱的人,其实女人的心决绝起来,只比一切都可怕。若不忘记过去,或许终有一天,你的命要丧在一位女子的手里。从今以后,铁石了心肠,忘记那些情与义,也忘了我,真正的做一个冷酷无情威服天下的帝君吧。”
“风婷畅……盼兮……”少年紧捏着信纸,似乎想起什么来了。
“宛州大军现在离天启城多远了。”他问。
“离天启只有百里之遥了。”
7
牧云笙望着天启城郭。他在天启城中出生长大,却还没有这样好好看过这城墙。它经历了千年的战毁,修筑,每一次都比从前更高大,更坚实,直到最高的云梯都无法接近城头,最沉重的投石都难以在城墙上砸出白印。可是那些费尽无数人力的修筑者们又怎想得到,若是国势已去时,这一切不过全然是摆设。
他望了许久,才登上城墙,看着城外遍野的诸侯大军。
少年心中叹息,这么多的军队,若是齐心,只怕和右金铁骑尚可一战,可现在,他们只想着先攻入天启城,抢夺玉玺。
到了午时,城外终于有一支军队按捺不住了,他们摇动旗号,骑军当先,步兵随后,扛旗狂奔,呼啸着奔向天启城下。
其他诸侯一见,仿佛听见了进军鼓一般,一起拥出营阵,一时间大地上铺满人马,各色旗号连绵,那气势如洪水直要淹没了帝都。二十几万人一齐狂奔,整个大地都抖了起来。
“陛下,要放箭么?”身边的军队问着。
牧云笙明白,只凭自己的一万锋甲军,能抵挡诸侯军的攻击多入呢?何况背后北门外还有右金的大军。但若是让他们这样杀入城中,只怕就是一片混战。
却突然间,城外所有军队全都停下了脚步,他们都注视着城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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