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很快赶到了。杰克曼走下礁岩,来到两个海豚人的面前。弥海问候已毕,说
:“杰克曼,你约我们来有什么事?”
杰克曼没有直接回答:“弥海,雷齐阿约是不是也约见了你们?”
“是的,我们马上就要过去见他。”
杰克曼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措词。这件事他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海豚
人,但有些话实在难出口。
索朗月鼓励他:“杰克曼叔叔,我和弥海长老在路上就商谈过,猜想你要说
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尽管说吧,我们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杰克曼叹口气:“我真不愿说这些话。告密不是海人海豚人社会的美德,何
况还牵涉到我们的先祖。”
弥海和索朗月互相看一眼,不动声色地听下去。“你们知道,海人中有一批
沙文主义者,是第一个海人首领阿格侬留下的传统,所以这种传统很顽固的。后
来,女先祖覃良笛曾不得不惩戒了阿格侬,才把这股风刹住。这些年来,这种沙
文主义已经基本消亡了。我们都承认海豚人更适合在深水中生活,你们和我们都
是同一个文明――陆生人文明――的传承者,两个种族合作得也很好。这些情况
你们都知道。”
“我们知道,两个种族是亲兄弟,连没有做智力提升的海豚和鲸类都慢慢融
入这个大家庭了,何况是咱们?请你接着讲。”
“当然还有一些沙文主义者,他们一直认为海人才是雷齐阿约的嫡长子,我
儿子约翰就是其中一员。不过,如果他们的沙文主义只表现在言词上,我们完全
可以容忍。但这些天来,沙文主义思潮迅速抬头,他们互相串联,行踪诡秘,甚
至还进了女先祖禁止进入的那个岩洞。”
弥海和索朗月平静地听着。杰克曼咳了两声,因为下面的话更难出口了:
“更严重的是……雷齐阿约似乎和这事有牵连。现在,在少数海人中悄悄流传的
一个说法是:雷齐阿约并不是海豚人的先祖,而仅仅是海人的先祖。也就是说,
海人才是雷齐阿约的嫡系后代。”
弥海笑了:“谢谢你的责任心,不过,不要信这些传言。雷齐阿约是我们两
族人的先祖,他不会挑拨两族不和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杰克曼严肃地说:“我何尝不希望如此。但愿没有战争,没有残杀,没有血
流成海的惨景。海人和海豚人都没有关于这些的概念,但是,在陆生人历史中,
战争和残杀是贯串始终的。”
这句话说得很重,弥海和索朗月当然听出来了,但他们仍然微笑着:“没事
的,放心吧。我们要去见雷齐阿约了。这样吧,我们先走,你随后再回岛,行不
行?”
杰克曼知道他们是想把这次会面瞒着拉姆斯,点点头说:“当然行,你们先
走吧。”
他们同杰克曼告别:“杰克曼,再次谢谢你的责任心。”然后离开这儿,向
杰克曼族人的海岛游去。路上,两人慢慢游着,陷入沉思。海豚人社会中没有尔
虞我诈,勾心斗角,即使那些凶恶的猎食者如虎鲸、鲨鱼和八爪章鱼,从情感上
也不是海豚人的死敌。所以,乍一听到杰克曼的话,让他们有心中作呕的感觉。
而且,至少对弥海来说,这些传言并不奇怪,因为,在雷齐阿约才从冷冻中醒来
时,他就发现雷齐阿约似乎对海豚人有强烈的敌意。
不过,两人都没有冲动,默默地游着,思索着。快到海岛了,弥海扭头说:
“索朗月,拉姆斯菲尔是我们的雷齐阿约。”
索朗月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笑着重复:“对,是我们两族人共同的雷齐阿约。”
“他被冷冻了270 年,孤单一人来到一个全新的社会,肯定难以适应。经历
了这么长的时间断裂,也难免造成一些心理创伤。也许,270 年的冷冻还会给大
脑造成某种后遗症呢。”
索朗月笑了:“弥海长老,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要用妻子的爱
去抚平他心上的伤口,让他真正融入270 年后的社会。对不对?”
“对,我相信你肯定是一个称职的妻子。他――”他拉长声音说,“我就全
交给你了,以后,只要你不要求,我不会再过问。好吗?”
“好的,请放心吧。”
拉姆斯菲尔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候。他跳入水中,热情地拥抱了弥海和索朗
月:“真是抱歉,又累你们跑这么远的路。可惜我不能在海里走长路,只有劳你
们过来。”
索朗月笑嘻嘻地说:“别客气了,弥海长老很乐意为雷齐阿约做任何事。至
于我就更不用说了,我还要努力表现,获得做你妻子的资格哩。”
拉姆斯菲尔尴尬地笑着,没有接“妻子”这个敏感的话题:“自从我醒来后,
受到无微不至的关照。你们安排我的生活,组织对我的朝拜,安排我去参加齐力
克。我真的很感激。”
索朗月嗔道:“不要客气,再客气我就要生气了。”
“可是我还有件更难的事要麻烦你们。”
弥海说:“尽管说。能为雷齐阿约效力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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