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人_王晋康【完结】(72)

阅读记录

什么意义呢。苏苏在他怀里安睡,约翰他们五人仍在木屋外。这些天,他们五个

人一直沉默寡言,只是在游离木筏时凑到一块儿嘁喳一会儿。他们像一群阴郁的

土拨鼠,一直无法融进这个健康明朗的团体。拉姆斯菲尔无法克制自己对他们的

厌烦。虽然他知道这五人才是他执行计划的中坚,但他平时更愿意和苏苏、索朗

月甚至筏前的纤夫们交谈。拉姆斯菲尔想起地球灾变前,在一次陆生人的社交集

会上,他碰到一位名导演,那是个非常激进的和平主义者。当朋友介绍拉姆斯菲

尔是核潜艇艇长时,那位导演犹豫一下,竟然把欲握手的右手缩回去了。他非常

抱歉地说:“我不能和一个核潜艇的艇长握手。务请原谅我的无礼,这不是针对

你的。依我看来,核潜艇舰长这个职务就像是中古时代的刀斧手,虽然社会不能

缺,但我本能地讨厌它。”

那时,作为社会的精英,拉姆斯菲尔有足够的心理优势对此人的怪诞付之冷

冷一笑。确实,不仅是他,在场的宾客都被此人的无礼所激怒,无形中把他孤立

起来,逼得他匆匆离席了。

现在,他多少理解了那人的本能的厌恶。

木筏行进15天了。有时,索朗月也拉着他下水游一会儿,他拉着索朗月的背

鳍,潜入筏下。忠实的舟师仍聚在木筏前和木筏下,看见这个冒着气泡的人脸,

有几只游过来,近得贴着他的脸,好奇地观察一会儿,摇摇尾巴游走了。木筏下

长满了白色的藤壶,这是一种动物而不是植物,黄色的鳃际有节奏地张合着,吸

着氧气和海水中的食物。它的味道很鲜美,在吃腻了生鱼肉时,拉姆斯菲尔常拿

它当调剂。它们生长的速度真是惊人,刚把老的掰下来,新藤壶马上又长出来。

还有很多海藻也把木筏当成了家,它们在木筏的迎风面飞快地生长着,垂到海里,

使木筏看上去像是一个胡须长长的海老人。

海水中的阳光十分柔和,从四面八方漫射到海水里。往上看,木筏被照得透

亮,海草在亮光下显得十分鲜嫩。海中的各种鱼儿在水面上看是比较平淡的,但

在海里映着阳光看,它们的肤色都泛着金色、鲜黄色、淡紫色、银白色等各种华

贵的色彩,它们的泳姿也格外雍容,就连普通的长鳍金枪鱼或和沙丁鱼,在水里

看也像一群款款而行的贵妇人,它们身形优美,线条清晰,轻轻一拨动胸鳍和尾

鳍,庞大的身体就轻巧无声地向前滑去。向下看,深海也并不是黑漆漆的万丈深

渊,阳光向下漫射,使下面也变成怡人的蔚蓝色,体形千奇百怪的水族在晶莹澄

彻的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拉姆斯菲尔曾驾着核潜艇在深海里呆了17年,但他从

未像今天这样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那群鲨鱼仍然跟着木筏,拉姆斯菲尔对它们已经习惯了,即使它们擦着他的

身体游动也不会感到惊惧。

约翰他们几个精力过剩的家伙这几天找到了一个游戏:与鲨鱼拔河。他们用

一根棕绳绑上一只大的鱼饵,通常是他们吃剩下的半条金枪鱼,扔给鲨鱼。鲨鱼

把鱼饵一口吞下,卡在喉咙里,这5 个人就用力拉鲨鱼。当然这场比赛总是以约

翰他们的失败告终,一条鲨鱼的力量远远超过5 个海人。后来,那些愚蠢的鲨鱼

们也喜欢上了这个游戏,它们噙住鱼饵时并不咬断,也不特别用力,而且是耐心

地与海人们角力。不过这个游戏也是很危险的,鱼饵如果把血液撒到水里,受刺

激的鲨鱼群就会变得疯狂起来,在筏下面没头没脑地乱窜。它们就像神经不大正

常的弱智者,时不时地会变得情绪失控。索朗月总是密切地注视着它们,碰到这

种情况,就让拉姆斯菲尔赶紧回到筏上,因为鲨鱼的智力有限,圣禁令对它们不

能完全有效。

木筏已经驶出了秘鲁海流,再住北就没有可借用的顺向海流了,木筏前进的

速度也慢了下来。晚上,北边的天空出现了大熊星座,在海平线附近游荡,这表

明他们就要进入北半球了。现在,在他们筏下是向西流的南赤道流,与他们前进

方向成90度角,所以,纤夫们把前进的方向定到北偏东,而实际的筏行角度为北

偏西。导向浆在这儿第一次起了作用,不过南赤道流的宽度不算宽,木筏很快越

过它,到了无风无浪的赤道。这儿也有向东的海流,但它是隐在水面下的潜流,

影响不了海面上的木筏,所以那支导向浆又被拎到筏面上被捆起来。

从他们出发第三天起,就有无数客人来拜访木筏。有各种海豚人族群,他们

携儿带女地过来,同海豚人纤夫或索朗月交谈一会儿,仰起头看看雷齐阿约的圣

容,然后吱吱喳喳地离开。更多的是鲸类,有蓝鲸,领航鲸,抹香鲸,伪虎鲸,

甚至还见到两只一般只在南极出现的露脊鲸。这些鲸类呆在木筏要经过的路上,

好奇地看着木筏经过。有时它们也快速向木筏游来,眼看就要把木筏撞成碎片,

但它们总是在最后时刻潜下水去,庞大的身躯悠悠地擦着木筏滑过去。索朗月说,

在海洋中,鲸类和海豚人的关系一向比较密切,它们一定是在听到圣禁令后,按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晋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