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海底潜水是多么危险和消耗体力。半个小时后,香香缓过劲了,他才让香香
领着他下潜。
这次寻找非常顺利。他们下潜到1000米之后,原本应变得漆黑一团的深海却
慢慢透出一线白光。随着他们的下潜,白光越来越强。很明显,白光是从一个点
光源发出来的,他们朝光源迅速下潜。现在到了,一个白球静静地躺在海底,体
积相当小,只相当于海人的脑袋大小,那么强的白光简直不像是它发出来的。海
底的趋光动物都被这强光弄晕了,但强光吸引着它们,使它们从四面八方慢慢向
这儿凑,其密度之大,使这儿成了一锅稠稠的生鱼汤,而岩苍灵和香香不得不挤
开它们才能前进。白光照亮了海底平原,一些受惊的动物钻进沙里,另一些胆大
的动物却慢慢向它逼近。奇怪的是,这个发着强光的东西并不热,从那些越来越
靠近的动物就能看出这一点。
岩苍灵已经潜到自己的极限,虽然那个宝物就近在二三百米之内,他也不能
亲手把他弄上去了。就在这时,一只小章鱼懵然逼近了白球,试探着把长臂搭上
去,没有什么反应,它既没有受到电击也没有受到灼伤。而且似乎与白球的接触
是件很舒服的事,它干脆把八只腕足全部搭上去,紧紧搂住白球。白球的强光让
章鱼变成了一个完全透明体,它体内的神经、墨囊和生殖腺都看得清清楚楚,而
白光的外泄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岩苍灵看到这是个机会,急忙向香香做一个手势。聪明的香香猛然扎下去,
轻轻咬住小章鱼的脑袋,然后急速上浮。受惊的小章鱼不但没放松白球,反倒抱
得更紧。光源的突然离去让围拢来的深海生物们都懵了,但它们随即惊醒过来,
紧紧跟着白光上浮,在岩苍灵和香香的身后形成一个十分壮观的追随者的大军。
5 木筏终于到了原美国加州的圣地亚哥港,近6000海里的旅程花了1 8 天的
时间。当木筏越来越接近这个军港时,拉姆斯菲尔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当然,
他估计那个一万多人的小族群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缘于两条简明的推断:如果
他们仍生活在海边,那么信息发达的海豚人社会就不会听不到一点儿风声;但按
照灾变后的条件,他们生活在海边才是最恰当的选择,因为海洋里的生态系统还
保持着完整,便于取得食物。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越来越迫切地想上岸,想赶快去探查一番。索朗月和苏
苏都能体会他的心情,不时安慰两句。
圣地亚哥港到了。第一眼的印象十分令人失望,这哪里是一座城市啊,只是
一片莽莽苍苍的热带荒原,极目所止,尽是一片浓绿,它遮盖了平地、低房,也
紧逼着原来城市的高楼。这些高楼都只有上半截身子露在绿色之外,就像是在沼
泽中挣扎的只剩下脑袋的行人。过去熟悉的码头、栈桥也都看不见了,被这一片
蛮悍的绿色所包围了。
这儿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木筏停靠在岸边,拉姆斯菲尔目光苍凉地看
着岸上。索朗月过来说:“理查德,不要难过,也许他们在内陆呢。你们上岸去
寻找吧,咱们只得暂时告别了。小木屋里放着一支螺号,你一定要随时带在身边。
虽然苏苏他们都会使用低频通讯手段,但万一有什么意外,比如你们走散了,你
只要到海边吹起螺号,海豚人一定会及时赶来的。苏苏,”她转过头对苏苏说,
“咱们的雷齐阿约就拜托你照顾了。我想,咱们一定会很快见面的,但如果万一
有什么意外,你们不能返回了,那么你一定要照顾他,直到他终其天年。苏苏,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能做到。”
苏苏笑着说:“当然了,他是我的丈夫嘛。”
“还有约翰你们五个,也请你们多费心啦。”
约翰简短地说:“放心吧。”
“那么,让咱们告别吧。理查德,”她开玩笑地说,“能否同我吻别?你还
没吻过我呢。”
拉姆斯菲尔有些尴尬,俯下身吻吻索朗月的长吻,也搂住她光滑的躯体。这
会儿他真的泯灭了人和“异类”之间的界限。索朗月是这样的深情款款,细心周
到,怎么还能把她当成异类呢。想起他和约翰此次来圣地亚哥港的真正目的,他
感到深深的内疚。他问:“你要返回深海吗?”
“不,我暂时不返回,我会在附近找一个飞旋海豚人的族群,加入进去,在
这儿盘桓几个月,等着你们的消息。”
“谢谢。再见。”
他松开怀中的索朗月,体味着心头的怅然,他确实感到恋恋不舍。他领着约
翰五人弃筏上岸,把木筏牢牢地系在岸边。11位海豚人用力搅着尾巴,把大半个
身体露出水面,又做了一个整齐的鱼跃,算是向他们的最后告别,然后掉头向外
海游去。
他站在栈桥上眺望着,直到11道尾迹消失。
海豚人离开了,约翰凑到拉姆斯菲尔身边,急不可待地说:“核潜艇在哪儿?
我们现在就去吗?”
拉姆斯菲尔扫他一眼,冷淡地说:“慌什么,我要先寻找我的同伴。”
城市已经面目全非,他只能凭记忆定出行进的方向。路面上铺满了藤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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