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他要睁开眼睛了,我们最好留一个人与他见面。”
“答应我,你不会告诉他的。”
第一个说话的是个男人,第二个是女人,两人都是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的。
“这要看他的情况了。”男人说道。
“不,不,请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他。”女人坚持着。
“就听她的吧。”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好,好,我答应了。”男人说,“你们快走吧,他快要醒了。”
然后是一阵衣服的嚷嚷嗦嗦声。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位约六十来岁面貌清俊的陌生男子正十分好奇地注视着我。我用手肘支起身体,环顾四周,看见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我以前肯定没来过这里、也没有见过像这样的没有任何布置的房间。我回头看着身边的这位男子,他正对我微笑着。
“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在哪里啊?”
“你在我的家里。”
“我怎么会到这儿的?”
“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们就来谈谈这个问题。现在,我要求你放宽心,这是在朋友的家里,不用担心有危险。你感觉好些了吗?”
“有点奇怪,”我回答道,“不过我想已经没有问题,请您现在就告诉我好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你的家里醒来?”
“以后会有足够的时间来解释这些问题的。”这位不知名的主人说话时,脸上挂着安慰的笑容,“你还需要再恢复一段时间。最好避免情绪激动。现在我需要你的合作,请你喝一些药水,它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是医生。”
我用手推开他递来的玻璃瓶,坐起身来,感觉脑袋有些轻飘飘的,动作也很迟笨。
“我要马上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有您正在对我做什么?”
“先生,我恳请您不要激动,你最好不要坚持,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将尽力满足你。但是有个条件,你得先喝药,它会使您恢复一些气力。”
于是我喝了他递给的药水,然后他说:“关于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件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有一半的情况还得你来告诉我呢。你刚刚从一次很深的睡眠中被唤醒。准确地说,是一种催眠状态,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了,刚才你说是在自己的家中入睡的,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时间吗?”
“时间!一我答道:“什么时间?啊,当然是昨天晚上了,大约十点钟,我吩咐仆人索约在第二天九点叫醒我的,索约呢?”
“我不知道他的确切情况。”我的同伴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说:搿但我可以肯定,他不在这里是有理由的。现在你能不能更清楚地告诉我你入睡的时间,我是指日期!”
“噢,昨晚,这是当然的,我记得的,不是吗?事情就是这样的,除非我已睡了一昼夜了。我的天啊!不可能的,可是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睡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了。嗯,那是纪念日的晚上。”
“阵亡将士纪念日?”
“是的,星期一,三十号。”
“请你说详细些,是哪月的三十号?”
“当然是这个月,难道我睡到六月份了?不会的。”
“现在是九月。”
“九月?你不会说我已经从五月底一直睡到现在吧,老天啊!真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这还不是结论呢,你说过你入睡那天是五月三十号?”
“是的。”
“可以告诉我是哪一年吗?”
我眼前一片空白,有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上来。
“哪年呢?”最后我轻声重复他的问题。
“是啊,那一年?只要你告诉我年份,我就可以说出你睡了多久。”
“是1887年。”我说。
那人坚持要我再喝一剂玻璃瓶里的药水,然后再把了把我的脉搏。
“我亲爱的先生,从你的言谈态度可以看出你是个有教养的人。现在我知道了你那个年代的人们所无法解释的一些现象原来都是自然的结果。毫无疑问,自然界的每种现象都有其神妙之处,它们发生的原因都同等的充足,而结果都同样的合乎自然和逻辑。我将要告诉你的事实会令人非常吃惊,但我相信这不会过分影响你的情绪。你的模样看上去大概不到三十的光景,你的身体状况与一个刚刚从一次很长很熟的睡眠中苏醒过来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现在已经是公元2000年的9月10号,你已经整整睡了一百一十三年三个月零十一天。”
我感到一阵眩晕。
在他的建议下,我喝了一杯像是肉汤的东西,马上就感到十分困倦,而后就沉沉睡去。
醒来时,发现还在这个房间里,不过已经是大白天了,上次苏醒的时候是晚上,房间里灯火通明的。神秘的主人就坐在身旁。我睁开眼睛时,他正好没有注意我,于是我乘机将他分看个仔细,心里猜度着自己此刻的奇特的处境。此时的我困意全消,思路清晰。想起来刚才在迷糊中听到的事情——他说我睡了一百一十三年了!这一定是个荒谬的骗局,它的动机也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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