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桌旁跳将起来,怒气冲冲面对类人机器人。我从一个皮包里拉出一条皮带,抽打类人机器人。它一动也不动。
“我得提醒你,”类人机器人说,“我按市价值五万七千美元。我得警告你,你正在危害贵重财产。”
“你这该死的疯机器。”范达勒吼叫道。
“我不是个机器,”类人机器人答道,“普通机器人才是机器。类人机器人是由合成组织构成的化学创造物。”
“你吃了耗子药啦?”范达勒大声嚷嚷,“你干吗要杀人?你这混蛋!”他恶狠狠地鞭打类人机器人。
“我得提醒你我不可能受到惩罚,”我说,“苦乐综合症并未编入类人机器人的合成体里。”
“那么你干吗杀她?”范达勒叫喊着,“若不是寻求刺激,你干吗——”
“我得提醒你,”类人机器人说,“这些飞船上的二等舱是不隔音的。”
范达勒扔掉皮带,站在那儿气喘吁吁,盯着自己拥有的类人机器人。
“你干吗那么做?你于吗杀了她?”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回答。
“首先这是蓄意伤害。搞些小动作。小小的破坏活动。我早该知道当时你出毛病了。类人机器人不可能搞破坏。它们不能损害别人。它们——”
“类人机器人合成体内没有编入苦乐综合症。”
“然后它开始纵火,接着搞严重的破坏活动,然后便殴打他人……里杰尔行星上的工程师。一次比一次打得更凶。我们不得不一次比一次逃得更快。现在竟然出了谋杀案。天哪!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类人机器人脑子里没有编入自我反省的替续器。”
“每当我们不得不出逃,家道都要进一步败落。看看我。坐二等舱。我,詹姆斯·佩里欧洛洛·范达勒。曾几何时我父亲是个首富——眼下,在这世上我只剩下一千六百美元。这便是我拥有的一切。而你。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范达勒拿起皮带又要鞭打类人机器人,但还是扔掉了皮带,颓然躺倒在铺位上,哭泣着。最后,他打起精神。
“说说我给你的指令,”他说。
多智能类人机器人立刻作出反应。它站了起来,耸耸肩膀。
“我现在的名字是瓦伦丁。詹姆斯·瓦伦丁。我中途在帕拉艮三号上仅仅停留一天以便转乘这艘飞船前往米格斯特五号行星。我的职业:私有MA类人机器人的出租代理人。此行的目的:在米格斯特五号上定居。把证件准备好。”
类人机器人从一个提包里拿出范达勒的护照和证件,取出笔和墨水,坐在桌旁。用它那精确无瑕的手——那双多才多艺的手能画素描、制图、写字、画画、雕刻、镌版、蚀雕、照相、设计、创造和建造——它为范达勒细致入微地伪造了各种新证件。类人机器人的主人愁苦地望着我。
“创造和建造,”我嘀咕着。“现在又搞破坏。哦天哪!我该怎么办?天哪!要是我能摆脱你就好了。要是我用不着靠你养活就好了。天哪!要是我,而不是你,从遗传得到一些胆量就好了。”
达拉斯·布雷迪是米格斯特的主要珠宝设计商。她矮小、粗壮、没有道德意识,是个慕男狂患者。她租用范达勒的多智能类人机器人,安排我在她的车间里工作。她勾引范达勒。一天晚上在床上,她唐突地问:“你名叫范达勒吧?”
“是的,”我咕哝着,然后:“不!不!是瓦伦丁。詹姆斯·瓦伦丁。”
“帕拉艮上头出了什么事?”达拉斯·布雷迪问道,“我本来以为类人机器人不会杀人,也不会破坏财产呢。合成它们的时候已经为它们设置了基本守则和约束机制。每家公司都担保它们不可能杀人和搞破坏。”
“瓦伦丁!”范达勒强头倔脑地说。
“哦,别胡诌了,”达拉斯·布雷迪说,“我都知道一星期了。我还没有叫警察,是吧?”
“我名叫瓦伦丁。”
“你要证实一下?你要我叫警察?”达拉斯伸手拿起电话。
“看在上帝的份上,达拉斯!”范达勒跳将起来,争着要把电话从她那儿抢过来。她把他挡开,嘲笑他,直到他颓然躺下,羞愧地哭泣着,显出一副孤苦伶仃的样子。
“你怎么发现的?”他终于问道。
“报纸上连篇累牍登载了。瓦伦丁与范达勒读音太相似。这样做不聪明,是吧?”
“我想是的。我不太聪明。”
“你的类人机器人臭名远扬了,是吧?攻击别人。纵火。搞破坏。帕拉艮上头出了什么事?”
“它绑架一个小孩。把她带到稻田里,杀了她。”
“强奸过没有?”
“不晓得。”
“他们会抓住你的。”
“难道我不知道?天哪!我已经跑了两年了。两年跑了七个星球。两年里我准丢失了价值五万美元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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