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之路_[美] 詹姆斯·冈恩【完结】(610)

阅读记录

  在较为复杂的小说中,其含义可能有多种层次上的意义。有的读者可能仅仅停留在小说的情节这一层次上;其他认真的读者或水平较高的读者会领会到小说的其他层次;对这些层次的理解,就进一步完善了小说的情节,补充了小说的情节,改变了小说的情节,甚至完全颠倒了小说的情节。有时候,其含义是修饰性的,用历史、神话或文学作为小说基本事件的背景;有时候,这些因素对事件提供某种暗示。

  例如,《献给阿尔杰农的花》就有许多含义——事实上,小说叙述手法成功之处依赖于读者从查理·乔丹所使用的词汇中去领会,从对世界的有限经验中去寻找查理的处境和他的智力。读者如果不能领会“毫不掩饰的震惊”就是“罗莎克”,那他至少就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事件的全部意义,更无法领会滑稽幽默的叙述手法。随着查理智力的改善,他的拼写也有所进步,懂得的事情也多起来了;读者如果不能领会这一点,也就无法理解他堕落的征兆。

  有时候,科幻小说对其它文学样式的暗示所表示的含义会使不熟悉科幻小说的读者感到困惑,如光亮度的单位叫“英尺一朗伯”,又如“超空间”或“多维空间”和“喷气枪”(科幻小说中所说的一种能喷出致命气体的武器)等名称。有时候,作家把重要的对小说环境的暗示的凝缩过程,或把小说的意义放在似乎是毫无关系的描写或对话中,这些都会使不熟悉科幻小说的读者无法理解许多正在发生的事件。正如萨缪尔·R·德雷尼所指出的,科幻小说有其自己的阅读方法。

  例如,在《远航!远航!》(见第三卷)中,并不要求读者马上领会小说的背景;读者必须把各种细节综合起来——船只的名字,船上有无线电,以及在描写和谈话中的其它种种细节,然后才能领会到这是哥伦布横越大西洋的第一次航行,但历史背景完全不同。这就是科幻小说的读者所称之为的“非传统历史的小说”。在这种非传统历史中,弗里亚尔·培根的科学试验不仅没有受到教会的谴责,而且为教会所接受。最后,作者突然笔锋一转:这不是非传统历史,而是另一个宇宙;在这个宇宙里,物理实验是完全不一样的。

  阅读《令人多情的华氏度》(见第三卷)需要同样的技巧,读者必须跟随小说中叙述思考时空的转换理解到如下这一点:机器人的人类主人是精神错乱的根源。在《我没有嘴,我要呐喊》(也见第三卷)中,应认识到中断的地方是计算机语言;如果能理解他们所说的话“我想我就是”,当然是很有趣的,但还不是理解小说的关键。更重要的是要理解这句话在哲理上作为一种假定的事实,在此假定事实的基础上,德卡茨建立了关于宇宙的一系列假设;而且,计算机“是”及其存在是一个独立的实体,因此,这句话既是对这个名字的辩解,也是对这个名字的歪曲。这句话也会使人想起上帝对摩西说的话:“我就是我。”

  阅读60年代和70年代文学性较强的科幻小说,需要用阅读主流小说的方法。其暗示的不是科幻小说,也不是科学,而是大家共同的经验。真实世界包括的不仅是每个人都有的日常生活的经验,而且包括神话、文学、被认为是真实的历史或有时是不真实的历史——所有这些文化遗产对受过教育的男男女女都应该是熟悉的。

  五

  在文学性较强的科幻小说中,其隐含的意义不仅仅是滑稽幽默,尽管其中也可能有滑稽幽默,也不仅仅是文化的象征,以显示作者的学问,好与读者建立某种品位较高的联系;这种联系的前提是作者认为读者对他所暗示的含义是完全理解的。当然,作者有时也会这么做。这样做最成功之处是把小说与较传统的价值联系起来,有时候是与更基本的价值联系起来,并把小说纳入人类生存的更大的框架之中,包括人类的过去。当然,有时候,把小说与过去联系起来会对把小说与将来联系起来产生不利的影响;小说中的事件对现在评论越多,读者就越不会把小说理解为对可能出现的新环境的推测。讽刺也会陷入同样的尴尬境地:越是把波尔和考恩布鲁斯的《太空商人》看作是对当代广告业幽默的讽刺,就越不会把小说看作是以现实为基础的对未来的推测。在文艺性科幻小说中,越是把波尔的《大门口》看作是一个关于人类处境的说教性寓言,我们就越不会认真看待希齐人和他们妙不可言的船只。

  文艺性科幻小说更强调生活的具体方面,这不仅是对杂志中缺乏这类科幻小说的反叛。《危险的幻想》或斯平拉德的《大亨杰克·巴伦》中的语言和场景不仅仅是为了使人震惊。毫无疑问,其中确实有反叛的成分和让人震惊的愿望。但其中的语言和描写目的是影射现实世界。在现实生活中,这类事情确有发生,这些话也确实说过。传统的科幻小说认为没有必要反映现实中的这一部分,并认为与科幻小说无关;新科幻小说不仅要把现实生活中的这一部分引进科幻小说,而且更要把它们与现实世界联系起来。

  文艺性科幻小说还强调其它细节——服装、行为、行动和背景。所有这些因素在传统科幻小说里即使有描写,也往往略略几笔,一带而过。只有在人物的行为、行动和服装对情节产生影响时,在传统科幻小说里才会显出其重要性。在文艺性科幻小说中,这些因素不仅本身就有其重要性,而且作为对现实世界的暗示,更显现其重要性。人物有其过去的经历,并对他们现在的行为会产生影响;对其过去,他们也只能作出妥协;他们必须对付过去的经历。背景越现实,就显得越生动、越重要;同时,背景有时又会显得有点儿超现实或具有比喻意义。如果对背景作更多的强调是作为对现实的暗示,而不是作为情节的场景,那就会使背景负担太重,因为这样做给背景赋予了太多的意义,使背景反映社会现状,或反映人物的情感态度,或使背景表示其它什么意义。例如,J·G·巴拉德的《终端海滩》(见第三卷)用埃尼威托克岛的原子弹试验场为背景,弗里兹·莱伯(也见第三卷)用妇女戴的面具作背景。

52书库推荐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