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能让时间流失的时间手榴弹!
他在地板上四处搜寻,最后找到了气体容器爆炸后留下的少许塑料碎片。他把碎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
伯恩斯失踪了。为什么?他得到了一枚时间手榴弹。怎么得到的?他利用时间手榴弹溜出了屋子而没有被发觉。为什么?在什么时候?快乐学家估计了一下他感到晕眩的时间,那是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
这一次,快乐学技巧失去了作用。现在可不是压制、贬低或者替换的时候。他得思考,清醒地思考。也许他很快就得改变外部现实世界,他需要事实来指引方向。
但是事实却少得可怜,剩下的全是假设。伯恩斯的真实身份,要比他的外表复杂得多。他讲的那些话也只有一部分是真话。伯恩斯和委员会有某种关系,而委员会却恰恰在伯恩斯来袭击他的这一天传唤了快乐学家。他必须把伯恩斯的事报告上去,并且签发一份证明。
快乐学家填了一张证明表格,把时间倒填为他把伯恩期安置在盥洗室里的那一刻。他在墙隔板后面的柜子里搜寻了一会儿,翻出他要找的东西,把它们塞进衬衫里面,紧贴着前胸和后背。他又往口袋里塞了一张碟片,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架空着的出租直升机悬停在街道上方两英尺的地方等候着他。现在是16点15分。快乐学家回头看了看,检查一遍门上乳白色的方屏:
快乐学家已外出
如需要急诊
请至482辖区的快乐学家处
他爬进喷气直升机,旋翼在头顶发出呼啸声。
“去哪儿?”驾驶员用一种柔和的声音问道。
“快乐委员会大厦。”快乐学家一面回答,一面好奇地注视着罩在驾驶员头上的红帽子。
驾驶员蓦地转过身来:“大不幸了,老兄!你不能去那儿!”
快乐学家盯着驾驶员的脸,目瞪口呆。
驾驶员竟是蓓丝!
“你什么——我是说你怎么——?”快乐学家一下子语无伦次。
“我租下了这架直升机。”
“可是你还没到法定年龄!”
“我伪造了一张身份盘片。”蓓丝有点不耐烦地说,一双乌黑的眼睛闪闪发光。
“伪造!”快乐学家缓缓地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他不由自主地拒绝着这个词,他无法相信自己辖区里的一个年轻人竟然会做出犯罪行为。况且,身份盘片是无法伪造的,身份盘片是个塑料小盒子,小盒中央是对辐射十分敏感的磷酸盐玻璃。这一切都无法复制,或者说,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一切无法复制。
“我说,”他奋力想摆脱这种被动防御的局面。“你提起过你准备结婚……”
“我的确要结婚。”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决的意味。
“可是你的父母对此却一无所知!”
“哦,我没告诉他们。”
“我想,”快乐学家的话里带刺地说,“你连你男朋友都没有告诉吧。”
“他知道。”蓓丝柔声说道,“但是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这件事呢。”
“你这是在对我撒谎。”快乐学家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受到了伤害的感情。
“你这可怜的傻瓜,你什么也看不清!”蓓丝绝望地说,“好吧!现在这事无关紧要。现在惟一要紧的就是远离快乐委员会。你不能按约到委员会去!”
“按约到委员会去!”快乐学家大叫一声,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是16点20分。“我必须抓紧时间。”
“我就是想叫你别去……”
“你到底准不准备送我去?”快乐学家问道,“要不我就另叫一架出租直升机了?”
“喔,好吧,那就送你去吧。”蓓丝哼了一声,转回身去,十分娴熟地按动按钮。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直升飞机笔直地飞上天空,到达610米高度时,旋翼尖端的喷气发动机关闭,同时尾部喷气发动机启动,飞机风驰电掣般向古城飞去。地平线上,古城就像一片尖尖的柱子组成的屏障越升越高。
座舱里惟一的声音就是一种柔和的颤动。快乐学家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脑子里反复思考着那些词汇和它们背后的含义:伪造、欺骗,还有不敬。年轻一代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吗?他思考着蓓丝的行为里所隐含的种种可能性,不禁觉得整个世界都晃动了起来。如果这些受过快乐学训练的年轻人仍然不能摆脱邪恶与犯罪的倾向,那么快乐学就是失败的。
这怎么可能呢?快乐学家用力摇了摇头。快乐学是有效的,他才是失败者。
“你怎么知道我要到快乐委员会大厦去?”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整整一天都在监视你。”蓓丝漫不经心地说。
“刺探行为!”快乐学家的声音里充满了极度的反感。
她耸了耸肩:“如果你想这么说,那就随你便。这还是件好事呢。”
他并不想发问,可是问题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那个自称戈默·伯恩斯的人,他是快乐委员会的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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