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快乐学家警惕地捉摸着这个词的含义,这个词可大有文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已经监视你好几天了,而我则一直在监视他。他和委员会秘书谈过三次话,有一次是当面谈的。然后,他今天就上演了这场戏。”
“你怎么知道他谈话的内容?”
“我几天前就在小屋里安装了线路。”蓓丝带着厌恶的神色说道,“当他扔出手榴弹偷偷溜走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会是什么更加致命的武器呢。等我明白过来那是一枚时间手榴弹的时候,就追上去跟踪他,但是我的行动仍然不够迅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已经把磁带扔到邮政管道里去了。”
“磁带?”
蓓丝向她身旁的座位伸出手去,把一样东西轻轻抛过椅背,落在快乐学家膝盖上。他捡起那东西,朝它皱起眉头。这是一只扁平的不透明塑料盒。大约1.3厘米深,5厘米宽,7.6厘米长,盒子背面有黏性。他把盒子翻过来,盒子上微微凸起的是伯恩斯那清晰的塑料身份盘片。
他把盒子重新翻回去,觉得有点糊涂。有什么东西发出“咔哒”一声,在他手指下面动了起来。盒子打开了,里面有个很小很小的空磁带盘,另外一个磁带盘上还有一根轴。电路印制在塑料上,看上去就像迷宫一样。
这是一只微型记录仪,它既能记录图像,又能记录声音。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记录仪的镜头伪装成了一张身份盘片——戈默·伯恩斯的身份盘片。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他忽然问道。
“你看呢?”
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使快乐学家胆战心惊:“你刚才说他是个特工,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死了。”蓓丝面不改色地说道。
如果说刚才世界只是摇晃了一下,那么现在整个世界都疯狂地旋转起来。有那么一刹那,快乐学家几乎怀疑直升机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控制,正在往下坠落。终于,快乐学培养出来的反应能力使他清醒了过来,他这才重又稳稳坐回原位,心跳慢了下来,肾上腺也不再分泌激素……“是你杀死了他。”快乐学家说道。
“对。”
“你为什么杀他?”
“我想那是一起意外事故。”她思忖着说,“不过我也不能肯定,因为我当时几乎像发了疯一样。你瞧,我想阻止他把磁带扔进邮政管道里去,他就拔出了刀子。他手上的敷料使他动作不太灵活。当我扭住他胳膊的时候,他一刀刺中了自己。”
“回去!赶快回去!”快乐学家叫道,“他可能还活着。”
蓓丝摇了摇头:“他的确已经死了。”
快乐学家呻吟一声,用手捂住了脸。“我必须签发证明,让你接受外科手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冷冷地说道。“不!”他对自己说着,重新坐直了身体。“我不能那样做!”
他肩上的沉沉重担仿佛减轻了一些。
蓓丝叹了口气:“我一直希望你这么说呢。放心吧,没有人看见我。”
快乐学家浑身发抖。他不敢相信蓓丝能说出如此不道德的话来。“你必须接受治疗。”他神经质地说。
蓓丝笑道:“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快乐学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仍然拿着那只记录仪,他又一次不寒而栗,赶紧按动按钮,摇下右边的舷窗,把那个塑料的东西丢了出去。他注视着那东西在空中翻着跟斗,直到它在下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裤子上擦着双手,似乎要擦掉手上一块看不见的污痕:伪造,欺骗,盗窃,还有谋杀,可是那块污痕却怎么也擦不掉。这是他的过错,保护这个迷途的少女是他的责任。
“好了,”蓓丝说道,她可一点也不像一个迷途的少女。“这下你明白为什么不能如约到委员会去了吧。”
“因为你杀死了伯恩斯?”
“不对,因为伯恩斯是他们的特工。你还不明白他们的企图所在吗?他们想签发证明,证明你……”
“他们不能那么做。”快乐学家反驳道,“我并没有失去快乐。”
“等他们对你干完他们想干的事情,你就会失去快乐的。”蓓丝冷冰冰地说道。
“可是原因呢?他们根本没有理由——”
“他们什么时候需要过理由?他们要除掉你。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原因何在,可是也许有100个原因。因为某种缘故,你对他们是个危险分子。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就不能再用自己的标准来判断其他人。”
这是一派胡言编织成的蛛网,快乐学家一个字也不信。蓓丝以前就对他撒过谎,她的血压却一丁点也不会上升,她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这绝对是谎言。
可是,他屋子的地板上却真有那些胶体碎片,他也的确亲手拿过那只镜头伪装成身份盘片的微型记录仪。这些是真实的吗?难道这些都是错觉?
他瞥了一眼手表:16点29分。
快乐委员会大厦是一座平顶的尖塔状建筑,位于1000英尺下方。他看到了屋顶上刷着的两个巨大字母:“HC”①。屋顶四周围绕着深深的阴暗峡谷,把这幢建筑和邻近低矮一些的建筑物分隔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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