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湛蓝的天空,”玛兹瑞安说,“白耀的星辰,戴纳河旁你的米尔堡;想想在草地上自由自在信步闲逛的时光。”
图亚安的嘴唇颤抖着。
“好好考虑,你或许就能用脚后跟碾碎那只渺小的龙。”
图亚安仰起头,“我更喜欢碾断你的脖子,玛兹瑞安。”
玛兹瑞安无动于衷。“告诉我,你如何赋予培养物智能?说出来,你就自由了。”
图亚安纵声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的意味。
“告诉你?而后呢?你马上会用热油烫死我。”
玛兹瑞安的薄嘴唇不悦地往下撇去。
“可怜虫,我知道怎么让你开口。就算你的嘴塞实了,封了蜡,打了印,你还是会说的!明天我就挑出你的手筋来织布。”
小小的图亚安在走道上伸开腿,坐着喝他的水,一言不发。
“今天晚上,”玛兹瑞安刻意恶狠狠地说道,“我会加上一个转角,把你的跑道改成五边形。”
图亚安停下来,透过头上的玻璃仰望着他的敌人。接着,他慢吞吞地啜饮着自己的水。有五个转角的情况下,避开怪物冲刺的时间更少了,在每个转角能看到的空间也更少。
“明天,”玛兹瑞安说,“你就得全力以赴。”
这时,他冒出了另一个念头。他若有所思地瞅着图亚安,“不过,我倒同样可以放了你,只要你帮我解决另一个难题。”
“遇上什么困难了,着魔的法师?”
“一个女人的影像时常在我脑海中作祟,我要抓住她。”玛兹瑞安的双眼因为沉思变得迷茫起来,“她总是在傍晚时分来到我花园的边上,骑着一匹壮硕的黑马——你认识她吗,图亚安?”
“不认识,玛兹瑞安。”图亚安啜着水。
玛兹瑞安继续往下说:“她有足够的巫法可以避开‘菲罗扬的次级催眠法术’,要不,也许她有什么护身符。每次我靠近的时候,她就逃进森林。”
“然后呢?”图亚安一边问,一边一点一点地啃着玛兹瑞安给的肉。
“那个女人会是谁?”玛兹瑞安反问,探究的视线顺着他的长鼻子往下落到那个小小的俘虏身上。
“我怎么知道?”
“我一定得抓住她。”玛兹瑞安出神地自言自语道,“用什么法术,要用什么法术呢?”
图亚安朝上望去,可他只能透过玻璃盖看到法师朦胧的身影。
“放了我,玛兹瑞安。我敢以玛拉姆祭祀长的名义保证,我会把这个妞儿交到你手上。”
“你怎么办得到?”多疑的玛兹瑞安问道。
“穿上我最好的活化靴子,背诵满脑子的法术,追着她进森林里去。”
“你不会比我强多少。”法师反驳,“知道你的培养物合成法以后,我会给你自由。我自己会去追踪那个女人。”
图亚安低下了头,以免法师读出他眼中的心思。
“那么我的事呢,玛兹瑞安?”一会儿后,他问道。
“我回来以后再对付你。”
“如果你回不来了呢?”
玛兹瑞安摸了摸下巴,笑了,亮出满口漂亮的牙齿。“其实,要不是为了问出你那该死的秘密,那条龙现在就会吞了你。”
魔法师走上石梯。直到午夜时分,他还在继续研读熟记着皮绳缚起的大书和凌乱的纸页……曾几何时,上千的符文、法术、魔咒、诅咒和巫法广为流传。摩索兰的各个地方——阿斯科莱斯、考奇克的艾德、南方的艾默里、东方的坍墙之地——蜂拥云集着各种各样的施术者,个中翘楚就是亡灵法师梵达尔。
他亲自创造了一百条法术——不过传闻说他施法时,有魔鬼在他耳边低诵。之后成为摩索兰统治者的虔诚者波特希拉曾对梵达尔百般折磨,接着,在一个恐怖之夜后,他杀死了梵达尔,并在自己的国土上取缔了所有巫法。因此,摩索兰的巫师们像是强光下的甲虫般四散逃离,这方面的知识也从此流佚散失,为人忘却。直到现在,直到如今这未来黯淡无光的时期,随着日光阴晦,荒原吞没了阿斯科莱斯,白色之城凯茵也泰半已成废墟,仅有一百多条法术还留在人类的记载中。在这些法术中,玛兹瑞安能使用七十三条,靠着计谋,他正渐渐地获取其余的法术。
玛兹瑞安从书中选出五条法术,费尽心神将它们强记在心:梵达尔之回转术、菲罗扬的次级催眠术、强效棱镜七彩喷射、无限补给术、全能法球。记忆完法术后,玛兹瑞安浅酌了几杯,躺在床上休养。
翌日,红日低垂时,玛兹瑞安来到自家花园中散步。他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就在他给月光天竺葵松土时,一阵轻柔的沙沙声和脚步声表明,他渴求的事物出现了。
她笔直地坐在马鞍上,俨然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佳人。玛兹瑞安为了免得惊动她,慢慢沉下腰,将脚套入活化靴子,在膝上扣紧靴口。
他站直身。“嘿,美人,”他招呼道,“你又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你每晚都到这儿来?是要欣赏这些玫瑰吗?它们是鲜红的,因为在它们的花瓣里流淌着活生生的鲜血。如果今天你不逃走,我就送你一朵作为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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