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发现自己在跟着一个穿着象是护土制服的、步履匆忙的姑娘走(在她胸前一侧的制服上,整齐地印着“CMDF”字样),他想起了头天晚上他在开始制定的计划。
如果这就是他下次的任务……
小摩托车转了一个急弯,停在一张桌子前面。
那宪兵匆忙下车报告说:“这是查尔斯·格兰特……,长官。”
坐在桌子跟前的军官对这个情报无动于衷。他问道:“什么名字?)
“查尔斯·格兰特。”格兰特说,“正如这位仁兄所说。”
“请出示身分证。”
格兰特把身分证递了过去,卡片上只有一个凸出的号码,对此,军官随便看了一眼。他把卡片插进桌上的鉴定器,格兰特无精打采地在一旁看着。这东西同他那个皮夹鉴定器一模一样,只是特别大,是特大型号。灰白色平淡无奇的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他的整个正面和侧面像,在他自己眼里——情况总是这样——是一付凶神恶煞似的歹徒模样。
那诚恳坦率的面容,而今安在?那迷人的笑貌而今安在?使姑娘们心醉着迷的脸上的酒靥而今安在?而今留下的只是使他显得满脸怒容的黝黑而紧皱低垂的眉毛。奇怪的是居然还能使人认出是他。
这个军官认出他来了,而且显然毫不费劲——对照片瞅一眼,又对他本人瞅一眼。军官轻快地取出身分证,退还给他,挥手让他通过。
小摩托车向右一拐,通过一个拱门,进入一条长长的划为行车道的走廊,包括两来两往的四条车道。这里交通也十分繁忙,而格兰特是唯一不穿制服的人。
走廊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扇门,这单调的规律性几乎象是催人入睡。紧靠着墙壁有人行道,道上行人不多。
小摩托车来到另一个拱门。上面有块牌子,写着“医务处”。
在交通警用的那种高高的岗亭里的一个值班宪兵按了一下开关。沉重的钢板大门开了,小摩托开过去,停下了。
格兰特心想,不知现在是在城市哪个地区的下边了。
那个向他匆匆走来、身穿将军制服的人看起来很面熟。刚好在他们两人走近到可以互相握手的距离之前,格兰特认出他来了。
“‘卡特’是你吗?两年前我们在横贯大陆铁路的火车上见过面,那时你没穿军服吧?”
“你好,格兰特,哦,甭提这讨厌的制服了,我在这儿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分才穿它,这是建立一套指挥系统的唯一办法。跟我来——花岗岩·格兰特,是叫这个名字吧?”
“哦,好吧。”
他们穿过一道门走进一个显然是手术室的房间,透过观察窗望去,格兰特看到了那种通常的景象:身穿白衣的男男女女,在几乎可以觉察到的无菌状态中忙碌着,周围闪烁着金属器皿的刺目光芒,清晰,冰凉;而所有这些在电子仪器广泛应用的情况下,已经显得很渺小、微木足道了。这些仪器早就把医学变成了工程技术的一个分支。
一个装有小轮的手术台被推了进来,白色枕套上露出一大把灰白头发。这时格兰特才真正大吃一惊。
“宾恩斯?”他悄悄地问道。
“是他,”卡特将军阴郁地回答。
“出了什么事?”
“他们到底对他下了毒手。这是我们的过错。我们生活在电子时代,格兰特。我们无论干什么,都假手于我们身边的半导体仆从。我们对所有的敌人,都靠操纵电子流来抵挡。我们想尽办法,在沿途安装了窃听器,但那只能防备电子化的敌人。我们没有考虑到由人驾驶的汽车和由人扳动的步枪。”
“我猜想你没有抓到一个活的。”
“一个也没有,车上那人当场毙命。其他的吃了我们的枪子儿死掉了。我们自己也损失了几个人。”
格兰特又向下瞧了瞧,宾恩斯脸上显出在深度麻醉情况下。人们看到的那种木然无神的表情。
“我想他还活着,因此还有希望。”
“他还活着,但希望不大。”
格兰特问道:“有人有机会同他谈过话吗?”
“有个欧因斯舰长——威廉·欧因斯同他谈过。你认识这个人吗?”
格兰特摇摇头说:“在机场,有个人巩德这么称呼他,我只看了他一眼。”
卡特说:“欧因斯跟宾恩斯谈过话,但没有得到什么起关键作用的情况。巩德也同他讲过话,你比谁都跟他谈得多,他对你讲过什么情况吗?”
“没有,首长,即使他讲了,我也听不懂,我的任务是把他弄到我国来,别的我不管。”
“当然。但是你跟他谈过话,他很可能说了一些本来不想说的话。”
“如果他说了,我也会莫名其妙,但是我认为他并没讲什么。生活在那边,人们习惯于当哑巴。”
卡特皱皱眉头。“别这么自夸,格兰特。在这边你也得这样。这你要是不懂……对不起,不必说了。”
“没什么,将军,”格兰特对付着耸了耸肩单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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