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壁擦着肋骨骨架上下运动,对我们没有影响吗?”
“我们交替地一会儿轻轻被推向前进,一会儿又稍稍拉向后退。动作都不剧烈,关系不大。”
“嗨。”格兰特问道:“这些胸膜与胸膜炎有没有关系?”
“肯定有关系。胸膜感染和发炎的时候,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痛苦,而咳嗽……”
“如果宾恩斯咳嗽起来,会发生什么情况?”
迈克尔斯耸耸肩。“在我们现在的位置,我猜想,那会是致命的。我们会分裂开来。然而他没有理由要咳嗽。他处在过低体温和深度镇静的情况下,而且他的胸膜——我敢担保——情况是良好的。”
“但是如果我们刺激了他呢?”
“我们太小了,刺激不了他。”
“你能肯定吗?”
“我们只能谈论有没有这种可能性。现在咳嗽的可能性太小,不必耽心。”他脸色非常镇定。
“明白了。”格兰特说。说完,他转过头去向后看科拉在干什么。
她和杜瓦尔都在工作室里,两人的头都低垂在工作台上。
格兰特站起来,走到工作室门口。迈克尔斯也跟着来了。
激光器被拆卸开了,摊放在一块从下面照明,显出明亮乳白色的乳白玻璃板上;每个零件都被光衬托得轮廓分明,非常清楚。
“现在看看,都有哪些损失?”杜瓦尔直截了当地诘问道。
“就是这些零件,大夫,再加上这根断了的触发器导线。就这些。”
杜瓦尔沉思着,似乎在查点着这些零件,用他那轻巧的手指摸一摸,动一动每一个另件。“那么问题的关键是这个摔坏了的晶体管,所引起的后果就是没有办法把灯点着,而这台激光器也就完蛋了。”
格兰特插嘴说:“没有备用零件吗?”
科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负咎地避开了格兰特坚定的眼光。她说:“固定安装在底架上的都没有备件。我们本应该多带一台激光器的,但谁又曾想到……要是它不晃松……”
迈克尔斯阴沉地说道:“杜瓦尔大夫,你这话认真吗?激光器是不能用了吗?”
杜瓦尔声音里露出了不耐烦的语调。“我从来都是认真的。现在你别打搅我。”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迈克尔斯耸了耸肩。“那末,就这么回事了。我们通过了心脏,我们还在肺里把空气柜灌满了,而这一切都白搞了,我们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为什么?”格兰特质问道。
“当然罗,在体力上我们有这个能耐,可以继续进行。格兰特,问题就在于这是没有意义的。没有激光器,我们什么也搞不成。”
格兰特说道:“杜瓦尔大夫,没有激光器,有没有办法动手术?”
“我正在考虑。”杜瓦尔粗率地厉声回答道。
“那就让大家听听你的想法吧。”格兰特也同样厉声地回敬了一句。
杜瓦尔抬头看了一眼。“不成,没有激光器,没有办法动手术。”
“但是有好多世纪,没有激光器,人们也动了手术。你用刀割开了肺壁,那就是一种手术。难道你不能用刀子割掉那个血块吗?”
“我当然能呀,但是不会不损伤神经,并且危及大脑中整整一个脑叶。激光器比起刀子来,令人难以置信地细密得多。就目前这个特殊病例而言,与激光器相比,用刀就等于屠宰。”
“但你能用刀子保全宾恩斯的性命,不是吗?”
“我想能,或许能吧。可是不一定能保住他的脑子。事实上,我认为用刀子给宾恩斯动手术能把他救活,但十有八九要留下严重的智力缺陷。这就是你所需要的吗?”
格兰特抓挠着自己的下巴。“我来回答你。我们正朝那个血块驶去,在到达以后,如果我们只能找到刀子,杜瓦尔,那你就用刀子。如果我们刀子也丢了,杜瓦尔,那你就用牙齿。如果你不干,我干。我们可能失败,但我们决不撒手不管。目前,咱们来瞧瞧这个……”
他挤到杜瓦尔和科技中间,拿起那个晶体管,把那东西利索地放在自己食指尖上。
“这就是那个损坏了的晶体管吧?”
“是的。”科拉说。
“如果把它修好或换一个,你能使激光器工作吗?”
“能呀,但是没有办法修。”
“要是你有一个跟这个大小和输出功率都差不多的晶体管,还有一根够细的线,你能把它安装好吗?”
“我想我办不到。这需要绝对精确。”
“你也许不行,那么你呢,杜瓦尔大夫?你那外科大夫的手指头,即使有布朗运动,也可能能行。”
“在彼得逊小组帮助下,我可以试试。可是我们没有零件呀!”
格兰特说:“我们有,我可以供应。”
他抓起一柄沉重的金属螺旋起子,毅然决然地走回前舱。他走到他那台无线电跟前,毫不犹豫地开始拆卸面板。
迈克尔斯走到他背后,抓住他的胳膊弯。“你在干什么,格兰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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