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他了解这条船。船是他设计的。他最有条件在操纵机械上捣鬼。检查出有毛病的,就是他一个人。”
“你说得对,你知道。你说得对。”
“那么,说到这里,”格兰特接着说道,越来越生气。“那个动静脉瘘管呢?那是意外事故呢,还是你原来就知道那儿有个瘘管?”
迈克尔斯在椅子上朝里一缩,露出茫然若失的神色。“我的老天爷。我可没有想到这个。格兰特,我向你担保,我坐在这里,压根儿也没有想到有什么事能具体牵连到我。我知道,可以认为是我偷偷损坏了激光器,或解开了你的救生索,或在别人没有看见的时候,把空气柜阀门堵死了——或者,又何尝不能说,所有这三件事都是我干的呢!但是其中每一件事,别的什么人干的可能往,都要比我大得多。瘘管的事,我承认,除了我,不能是别人。”
“你说得对。”
“当然,有一点要除外,那就是: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儿有个瘘管。但是我无法证明这一点,是吗?”
“是无法证明。”
迈克尔斯说:“你看不看侦探小说,格兰特?”
“我年轻的时候看过不少。现在……”
“你的职业使那些东西都显得索然乏味了。是啊,这我能很容易想象到。可是,在侦探小说里,事情总是非常简单。一个微妙的线索指向一个人,而且只是那一个人,而且总是侦探看到了,而别人都没看到。在现实生活里,线索却似乎指向各个方向。”
“或者不指向任何方向。”格兰特坚定地说。“我们可能是在对付一连串意外事件和不幸事件。”
“可能是这样。”迈克尔斯表示承认。
可是,两人的口气都不很令人信服。一也都没有显出被说服。
第十四章 在淋巴管里
从气泡室里传来了欧因斯的声音:“迈克尔斯大夫,朝前看。那是不是那条岔道?”
他们可以感觉到“海神号”的速度在慢下来。
迈克尔斯喃喃地说:“话说得太多。我本来是应该注意观察的。”
就在前面,有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管道。面对他们的薄墙粗糙不平,向远处延伸,最后只能隐隐约的地看到一点影子了。岔道口很窄,仅可容纳得下“海神号”。
“还不错。”迈克尔斯大声喊道:“开进去。”
科拉早就离开了工作台,她惊诧地向前张望,但是杜瓦尔还呆在座位上,照样不知疲乏地、无限耐心地工作着。
“那一定是个淋巴管。”她说道。
他们已经开进去了,围着他们的是围墙,同他们不久前离开的毛细血管的围墙一样薄。
同在毛细血管里一样,围墙,非常明显的,是由一些扁平多边形的细胞构成的,每个细胞中心都有一个圆圆的细胞核。他们在里面航行的液体与胸膜腔里的很相象,在“海神号”的前灯照耀下闪烁着黄光,也给那些细胞效上了一层黄色。细胞核颜色要深些,几乎成了桔色。
格兰特说道:“荷包蛋!它们看起来真象荷包蛋:“接着他又问:“淋巴管是什么东西?”
“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套辅助性的循环系统。”科拉很热心地解释道。”液体从毛细血管薄薄的管壁渗出来,聚集在身体的空隙处和细胞之间,这就是组织间隙液。象你刚才看到的那样,这些毛细血管流进与它们的终端相连的小管,那就是淋巴管。这些小管逐渐汇合起来变得越来越大,最大的有静脉那么粗。所有的淋巴……”
“就是我们周围的液体吗?”格兰特问道。
“是的,所有的淋巴都被收进最大的那个淋巴管,就是那通到胸部顶部的锁骨下静脉的胸导管,就这样又被送回主要的循环系统。”
“我们为什么进到淋巴管里来呢?”
航道暂时安全平稳,迈克尔所靠到椅背上。他插嘴说:“嗯,这是幽静的死水区。不受心脏水泵作用的影响。肌肉压力和张力促使液体流动,而宾恩斯眼下这些活动很少发生。这样就能保证使我们安安静静地到达大脑。”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进入淋巴管呢?”
“淋巴管太小,皮下注射以动脉为目标要好多了,当时人们期望动脉血流能把我们在几分钟之内就送到目标。计划失败了,而从这里返回动脉要大大耽误我们的时间。而且,一旦进入动脉,我们就得受到一种我们的船可能再也吃不消了的冲击。”
他摊开一组新图,大声喊道:“欧因斯,你是在按72-D因航行吗?”
“是的,迈克尔斯大夫。”
“务必要按我指出来的路线走。这将使我们尽量少通过淋巴结。”
格兰特问道。“正前方上面是个什么东西?”
迈克尔斯抬头一看,吓呆了。“减速。”他喊道。
“海神号”剧烈地减低了速度。穿过现在逐渐扩大了的管道的部分墙壁,一堆无以名状的东西突了出来,它显出乳白色、颗粒型,不知怎么搞的,看起来怪可怕的。但是就在他注视之下,这东西收缩起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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