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伞兵_[美] 罗伯特·海因莱因【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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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我还是往他碗里舀了些鸡蛋,又给他倒了杯咖啡。

  让人高兴的是,他开始吃了。我们中的大多数还在吃时,兹穆中士起身走了,临走前在我们身旁停了一会儿。“吉金斯。”

  “嗯?到,长官。”

  “0—9—0—0,看医生去。”

  吉金斯腮帮子上的肌肉都扭曲了。他慢慢回答道:“我不需要药片——长官。会撑过去的。”

  “九点钟,这是命令。”他离开了。

  吉金斯又开始了单调的诅咒。终于,他停了下来,咬了一口鸡蛋,大声说起了别的。“我实在忍不住,真想捉摸是哪个娘生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我只想见上她一面,这就够了。他有妈吗?”

  只不过是个用于加强语气的修辞性反问句,但有人回答了。在桌子另一头,离我们几张凳子远的地方,坐着一位下士教官。他已经吃完了,正在抽烟,剔牙。他显然听见了我们的话。“吉金斯——”

  “嗯——长官?”

  “你知道中士们的事吗?”

  “嗯……我听着呢。”

  “他们没有妈。只要问问受过训的新兵就知道了。”他向我们喷了口烟,“他们都是靠裂变生出来的……跟细菌一样。”

 

第四章

 

  耶和华对基甸说,跟随你的人过多,我不能将米甸人交在他们手中,免得以色列人向我夸大,说,是我们自己的手救了我们。

  现在你要向这些人宣告说,凡惧怕胆怯的,可以离开基列山回去。

  于是有二万二千人回去,只剩下一万。耶和华对基甸说,人还是过多。你要带他们下到水旁,我好在那里为你试试他们。我指点谁说,这人可以同你去,他就可以同你去。我指点谁说,这人不可同你去,他就不可同你去。基甸就带他们下到水旁。耶和华对基甸说,凡用舌头舔水,像狗舔的,要使他单站在一处。凡跪下喝水的,也要使他单站在一处。于是用手捧着舔水的有三百人,其余的都跪下喝水的。耶和华对基甸说,我要用这舔水的三百人拯救你们,将米甸人交在你手中。其余的人都可以各归各处去。

  ——士师记Ⅶ:2-7

  到了那儿两个星期之后,他们收走了我们的行军床。也就是说我们得了一次大乐子:把床折叠起来,背着它们走四英里,卸在一个仓库里。到了那个时候,有没有床已经无所谓了。地上比床暖和,而且柔软得多,尤其是半夜紧急集合号吹响,我们连滚带爬跑出去操练时,地面构成的眠床真是又暖又软,让人舍不得起来。夜间集合每个星期大概会来三四次。但这样的操练一结束,我倒头就能睡着。我学会了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下睡觉,坐着可以睡,站着一样睡,行军时都可以照睡不误。我甚至能以立正姿势睡过整个早点名,欣赏着教官的训话,却不会被他们的嗓门吵醒,还能立即大声回答点名。

  在考利营我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幸福是由足够的睡眠构成的。

  就这么简单,没有更多的要求。忧郁的有钱人得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机动步兵不需要。给士兵一个沙坑,允许他在里头睡觉,他就会像一条拱进苹果里的虫一样幸福——呼呼大睡。

  理论上,每天晚上你都有八小时睡眠时间,晚饭后还有一个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但事实上,你的睡眠时间受到紧急集合、夜间站岗、野外拉练,还有各种职位高于你的人所下的命令等等一系列因素的干扰。你的傍晚,如果没有被班务或是小小违例带来的额外勤务毁掉的话,也会被用来擦皮鞋、洗衣服、理发或是帮人理发(我们中的一些人理发手艺相当了得,不过,在部队里可以剃成个亮晃晃的电灯泡,任何人都有这个手艺),更不用提人事、装备和兹穆中士带来的无穷无尽的活计了。例如,在早点名时,我们学会了用“洗毕”答到,表明自己在昨天点名之后至少洗过一次澡。有人可能会撒谎蒙混过关(有那么几次,我也这么做过),但是我们连里至少有一位被人抓住了确凿证据,指出他最近没有洗过,随后他被同一个班的战士用硬毛刷子蘸着洗地板液刷了个遍,还有一位下士教官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出些非常有用的建议。

  如果晚饭后没有其他更加紧急的事要做,你就可以写写信,到处游荡,说说闲话,谈论中士的种种精神上和道德上的问题,当然,最痛快的还是谈论人类中的另一性(我们已经开始相信世上没有女人这种生物,她们只不过是我们的想像——我们连里有个小伙子说他在团部见过一个女孩,大家一致认定他是个骗子,骗死人不偿命).你也可以打牌。我被一种非常粗暴的教学方式教会了最好不要再抓到同花顺。事实上,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玩过牌。

  或者,如果你真的有二十分钟属于自己的时间,你可以睡觉。

  这是个梦寐以求的选择。我们缺着好几个星期的觉。

  说了这些之后,有人可能会觉得新兵营的训练过分艰苦了,没有必要。但是,这种感觉是错误的。

  它被有意设计成尽可能的艰苦。

  每个新兵都认定这一切毫无必要,纯粹是折磨人取乐,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虐待,是以他人痛苦为乐的愚蠢的低能儿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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