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伞兵_[美] 罗伯特·海因莱因【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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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信撕碎,想从这件事中恢复过来。我认为我的父母都已经死了,因为父亲不会让母亲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艾琳诺拉阿姨并没有这么说,无论出了什么事她都不会提到我父亲,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姐姐。我的感觉几乎是对的。后来我终于知道,父亲原本计划和她一块儿去,但是突然有点事,他留下来处理,准备第二天去和她相聚。这些情况,艾琳诺拉阿姨没有告诉我。

  几个小时之后,中尉把我叫去,温和地问我是否想留在基地,休几天假——飞船马上就要出发进行新一次巡逻。他说我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假期,可以用掉一点。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失去了一位亲人,但是很明显他就是知道了。我说不需要,谢谢长官。我希望等一段时间,和大伙儿一起休假。

  我很高兴我这么说了,否则的话,中尉牺牲时,我就不会在他身旁……那将是无法忍受的。事情发生得很快,就发生在回收之前。三班的一个人受伤了,不是很重,但他倒下了。副队长已经出发去救他,随后他自己也负伤了。和往常一样,中尉同时观察着全体人员的情况。他肯定遥控检查了那两个人的伤势,但是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所做的就是确认副队长还活着,随后自己一个人救起了他们两个,一只胳膊底下夹着一个。

  在最后二十英尺,他把他们扔了过来,两人被转送到了回收船上——每个人都上船了,所以没有人阻断敌人的火力。他被击中了,当场阵亡。

  我故意没有提那个士兵和副队长的名字。中尉会用他的最后一口气救我们中的任何人。或许我就是那个士兵。他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个家庭的头被砍掉了。我们的名字来源于他,他是我们的父亲,他造就了我们。

  中尉离开我们之后,黛拉卓尔船长邀请杰拉尔军士长去前舱,和其他部门的头头一起用餐。但是他婉言谢绝了。你见没见过严厉的寡妇将自己的家庭团结在一起,仿佛家里的主心骨只是出了远门,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的?那就是果冻的做法。他对我们的要求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严格,如果他不得不说“中尉不希望这样”,谁都承受不了。果冻很少会这么说。

  他几乎没对我们的战斗编组作任何调整,也没有调换大家的位置,而是把第二分队的副队长移到了副排长(代理)的位置上,让分队长们仍旧留在最需要他们的地方——他们各自所属的分队。

  他还把我从一等兵和副班长提拔为代理班长和装装门面的副队长。

  他自己的表现就像中尉临时不在眼前,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从中尉那儿领受命令并传达给我们。

  这把戏救了我们。

 

第十一章

 

  除了鲜血、苦难、眼泪和汗水之外。我没有什么可奉献的。

  ——丘吉尔,××世纪

  完成对麻秆们的突袭后——昏头弗洛尔死在这次突袭中,这也是杰拉尔军士长第一次以排长的身份空降——我们回到了船上。

  一个正在关闭舱门的飞船炮手问道:“下面情况怎么样?”

  “和往常一样。”我简短地说。我知道他的问话是善意的,但当时我感觉一团糟,没有说话的愿望:替昏头难过,为我们能把伤员救回来高兴,同时满腔悲愤,因为这次救人没有意义。这些感觉之外,还加上精疲力竭却又快乐庆幸之感:我们又回到了船里,四肢都在,还能动弹。再说,你怎么和一个从来没空降过的人谈论空降?“是吗?”他说道,“你们这些家伙日子过得可真轻松啊。游荡三十天,工作三十分钟。不像我,一天三班倒守着炮位。”

  “是的,我想是这样吧。”我应了一声并走开了,“有人生来就幸运。”

  “大兵,少跟我吹牛冒泡。”他冲着我的背影喊道。

  这位海军炮手的话里还是有些正确的地方。我们这些星船伞兵就像从前机械化战争中的飞行员:漫长繁忙的军旅生涯可能仅仅只有几个小时和敌人面对面作战,剩下的都是训练、准备、出发——随后返回、调养修整,准备进入下一个循环,并且在战斗间隙不断练习,练习,练习。过了三个星期之后我们才再次空降,而且落在围绕着另一颗恒星旋转的另一颗行星之上,这是一个虫族的殖民地。征途漫漫啊,即使有了切伦科夫推进器,恒星们还是相距遥远。

  同时,我也拿到了下士的臂章。果冻给我提的名,在我们排没有自己的委任军官的情况下由黛拉卓尔船长予以批准。理论上,士官补缺在获得舰队伞兵司令部认定之前,不得颁发正式军衔。这种做法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么高的伤亡率,机动步兵序列里的空缺远比那些可以用来补空的人多。果冻说我是个下士,我就成了下士。余下的都是走个形式。

  但是那个炮手说我们“游荡”,这话就不对了。足足五十三件装甲动力服需要检查、维护,战斗间歇必须检修,更不用提武器和特殊装备了。有时,米格拉希奥会认为某件动力服无法修理,再由果冻加以确认,随后,船上的武器工程师弗雷中尉也许会认为他手头缺乏备件,也无法修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一套新的动力服就会从仓库中取出,从冷状态调到热状态。这个让人激动的过程需要二十六个工时,还没有算上那个要穿上这件动力服的人所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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