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旁边那个中国水兵又咳了两声,引起了泰伦奴的注意,他年纪肯定不大,眼睛看人闪闪烁烁略带点羞涩,苍白的脸色说明他体质不好或正在生病,“你好,你会说英语吗?”泰伦奴靠近他,跟他打了个招呼,试探着问。
中国水兵转过眼,满存戒心地看了看他。
“我叫迈肯,史密斯.迈肯,”泰伦奴说着,向中国水兵伸出手,“谢谢你照顾我的船员,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这时,冯俊正强压着一阵咳嗽,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同眼前这个大个子握了握,大个子手很有劲,握得自己的手都有点疼,“没什么!”他用英语回答到,大个子又使劲握了握他的手,眼里充满了感激,这让冯俊更感到不安,“别客气!别客气!”他连连说,他觉得,眼前这个脸上爬着一条疤痕的老外还很友好,并不象刚才刚上艇给他输液时显得麻木、冷漠。
大个子干脆在他身边坐下,讲起了他们遇险的事情,“嗷!太可怕了!到现在我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获救了,我真想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家人!”他边说着,边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
“他们肯定会为你高兴的,不用担心,很快你就可以和他们取得联系了。”冯俊拍了拍激动的大个子,他觉得自己也要被他的情绪感染了。
一阵“嘤嘤”的哭声从急救床上传来,大个子连忙站起来,“碧姬!怎么了?”冯俊也赶忙走过去,床上的女人用手捂着眼睛,肩膀随着一阵阵的抽泣而抖动着,“碧姬,别伤心!”大个子劝着,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小声对冯俊说:“朋友,她本来是搭乘我们的船进行她的蜜月旅行的,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故,他的丈夫失踪了!”他低下头,默默地走出了急救室,“哎,可怜的人!”
女人还在哭,她稍稍复元的身体使她的脸上隐约有了点血色,一头长发披散而下,黝黑而略微有点蜷曲,冯俊这才开始注意这个女人,他想,如果这头长发在金色的太阳下,让柔软的风吹起来,一定很美很美。
“别…别哭了!”冯俊有点手足无措,“不用伤心,当心…”
女人突然停止了哭泣,直瞪着他,把冯俊吓了一跳:“那是我的爱人!你懂得爱吗?”
爱?冯俊仿佛被蜇了一下,刚才这一通紧张地救护让他暂时忘了这个字,爱?他的确不懂,从出航的那一天,他就在思考什么是爱,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答案。什么是爱?为什么人间的海誓山盟就那么脆弱,不懂。他止不住又咳了几声,双手抱头,那刻骨铭心的记忆瞬间又包围了他,他颓唐地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
“你怎么了?”女人觉察到了冯俊情绪的变化,轻声问。
“没什么!”冯俊抬起头,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没什么...我失恋了!”说出这话,他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他是应该找人好好谈谈,整个事情在心里憋着太难受了。但是,在这个只有男人的水下世界,他找谁说去?那些粗鲁的水兵们,只能为此而嘲笑他,说他不象个水兵,真的,从事情传开后,他就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料,水兵们给他起了不少外号,“大情人”、“小白脸”、“小黑马”……他们叫着,闹着,开心极了,而他能怎么办呢?上去给他们一拳,他没有那个勇气,他觉得自己只能找个地方偷偷的哭泣。
“对不起,如果我的话伤害了你,请原谅!”女人的话语象一阵轻柔的风在耳边轻轻地拂过,冯俊突然觉得有一肚子的酸楚涌上了心头,“想听一听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吗?”女人用手理了理眼前的头发:“那是在夏威夷,多么美丽的地方……”
女人舒缓地诉说着她的浪漫故事,她的眼里闪烁着光泽,爱情的魔力应该怎么去形容啊!它能使萎缩的生命瞬间开放出活力,它也能让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瞬间枯干。冯俊盯着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他的心随着那故事起起伏伏,他跟着那女人微笑、跟着那女人叹息,女人在泪水中讲玩了她的故事,冯俊也已经泪眼模糊了。
“那么你呢?”女人拭掉眼角的泪,“说说你吧!”
“我?”冯俊不好意思地向后缩了缩,“没…没什么说的…”其实他知道自己多么想说出来,他相信自己找到了一个知音,不是因为友谊,而是共同的际遇,可是说什么呢?对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也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吧!”女人用温柔的眼神鼓励着他,拍了拍床边,“来,到这里来!”冯俊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在女人身边坐下,女人用自己冰冷的手抓住他的手,一股惊心动魄的暖流传遍了冯俊的全身。
“它到底想干什么?”鲁卓成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俄亥俄级立体图像,这是在短短十五分钟内,被动声呐第三次探测到俄亥俄级的身影。
“距离多少?”
“28海里。”
“深度?”
“60米。”
鲁卓成抱起双臂,声呐三次探测到俄亥俄级之间的时间差大约是五分钟,也就是说,几乎每隔五分钟,俄亥俄级就要进入“威海号”的探测范围,然后停留一分钟后,随即离去,其中最近的一次,双方相距大约只有八海里,对于“威海号”的声呐问讯,它也没有任何反应,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小孩在玩抓特务的游戏,知道你的存在,又不让你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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