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底智力”则无关紧要,因为它在联网后的超级大脑中只占十亿分之一的份额。
所以,从某个角度看,选中我弟弟这样的弱智者其实是一件好事啊,它既不影响
超级大脑的智能,又让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傻子(他赶快改口为“弱智者”),免
去他一生的痛苦。
我想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弟弟真的很幸运。
此后三年中我们得不到弟弟的任何消息。娘想他想得苦,偷偷流泪时,我就
拿罗杰斯爷爷的话开导她。后来娘也想开了,逢人就说才娃有福。三年后麦洛耶
夫正式退休,新智者王才娃即位,电视上和空中彩屏上登出他的大幅彩照。他慈
眉善目,神光笼罩,智慧圆通,绝对看不出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爹娘乐癫了,连
声说:这是才娃吗?都认不出来了,认不来了。
照片上没有显出他是大脑袋,更没显出那个连在一起的大脑袋,我也没告诉
爹娘。我想,那只是不重要的细节。有时我会痴痴地想,弟弟的大脑已并入那个
有10的10次方聪明的超级大脑,它所进行的思考我肯定不能理解了。但不知道在
这个超级大脑里,在它的某个角落里,是否还能保存一点低层面的信息呢,关于
才娃爹、才娃娘和那个用心尖尖疼弟弟的良女姐姐?
我想,肯定会有的。
四、美容陷阱
10·15
下午陪雅倩去珠宝店,为后天的舞会置买行头。
一枚以色列钻戒,一串意大利项链,再加一条紫貂披肩,135万元。
5年前我终于把这只白孔雀拖进爱巢,曾使不少人羡慕。不过,漂亮的鸟是要用金钱喂养的。我总是不大理解女人(尤其是美女)狂热的购买欲,如果丈夫有钱又惧内,这种狂热甚至发展到疯狂。
不幸这两点我都占全了。
不过雅倩确实迷人。晚上,她穿着半透明的睡衣,在落地镜前一遍一遍试首饰,她的容光比钻戒更照人。我忍不住从背后过去,吻吻她丰腴白润的肩头,雅倩报以热烈的回吻。
我早就发现,她的热情与我付出的金钱数恰成正比。承认这一点实在有伤男人的自尊心,可是我没办法。
我确实被她降伏了,心甘情愿。
10·16
早上仍陪雅倩出门。雅倩已坐上汽车了,我正要出门,听见妈妈喊我。王妈正扶着她下楼,我赶快迎上去。
妈妈说:“坚儿,明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别忘了啊。”
我忙赔笑道:“怎么会呢,我记得清清楚楚。”抬头看见老爹的遗像,正盯着我,满脸嘲讽与玩世不恭,似乎在说:“小子,你骗得了你妈妈,可骗不了我。”我朝他挤挤眼。
老爹确实不是凡人,出身草莽,白手起家,30年挣就亿万家产。60岁他撒手西去,把偌大家财留给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有时我常胡思乱想:如果老爹事先知道这个结局,他还会不会苦挣苦斗一辈子?
有人说老爹是卖假药起家。恪守为尊者讳的准则,我家中从不谈论此事,不过私下我认为并非虚构。记得老爹一次醉后吹嘘.说他卖的婴儿万宝丹和超级猫王耗子药,都用的是精面粉、四环素之类正经材料,无论对小孩子还是小耗子都绝对无害。后来才发现四环素能使小孩子的牙齿变黄,他对此颇为痛侮。
妈拉我坐到沙发上,从上到下摸我。摸摸脸颊、胳膊、胸膛,是胖了还是瘦了?50岁双目失明后她常这样做。我尽量耐心地任她抚摸,一边侧耳听着大门外的动静。
妈摸到我曾患小儿麻痹症的左脚,问:
“还是那样吗?走长路还疼吗?”
我佯笑着说:“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7岁时做的脚内翻矫正术很成功,但多多少少还有些跛脚。这始终是妈妈心中一块阴影,是我自尊心上一块脓疮。
妈妈叹息说:“都怪我呵。”我听到雅情不耐烦的喊声,忙不迭连声道:“妈,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得赶紧去公司上班,我走了。”
10·17
舞会很盛大,但我已经毫无兴致了。
与雅情跳舞时.我感到她越来越冷谈。大部分时间她撇下我坐冷板凳,自己则兴致飞扬,搂着一个个美男子全场飞旋。
回程中她没有说一句话,下车后挣脱我搀扶,噔噔噔自顾往前走。我苦笑着摇头:守坚呵守坚,何苦来哉?135万元买来两天的热情,然后是长达10天的冷淡,这已是百试不爽的规律了。
不过也难怪雅情。舞会上的富姐儿们个个搂一个白马王子,英俊潇洒,比蜡人还精致。她却摊上一个相貌平平又有残疾的丈夫,这种羞辱不是一枚钻戒一串项链所能补偿的。
整个晚上我小心翼翼,生怕冒犯雅情。上床后老老实实呆在床这边,不敢碰着她。两人都瞪着天花板不说话。
半夜,雅情侧身过来,把手臂轻轻搭在我身上,我又惊又喜,试探着把手伸过去,雅情果然没有拒绝。一阵亲呢后,雅清抬起头说:“阿坚,一定要把你的左脚治好,花多少钱也不在乎。”
我苦笑着说:“我7岁那年,父亲就为我请了名医。现在我已经35岁了。”
雅倩热情地说:“没关系。我打听到一个地方能治,是陪我跳舞的一位漂亮的绅士告诉我的,叫22世纪赛斯与莫尼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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