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天我也不能忍受!
“蚁人社会中除了蚁王和雄蚁外,每只雌性工蚁都要轮流值班,这是规矩…
…”
我吃惊地问:“雌性工蚁?我也是雌性?”
“当然,蚁人社会的成员大都为雌性。所以,进入系统时,雌性身份是缺省
选择。雄蚁人都长着短翅,很好辨认的。是我疏忽,忘了告诉你这一点。”
我给弄得哭笑不得。刚刚我还向一位蚁姑娘大献殷勤呢,弄到归齐我也是雌
性!我能判断别人的性别却不会判断自身!纯粹的性倒错!我恼怒地说:“何大
怪博士,请快点为我更改身份!我既不想当蜜桶,也不愿当雌性!”
小脑袋蚁人一愣,慌慌张张地说:“也好,这倒是解决僵局的一个办法。”
她象闯进来一样,又没头没脑地溜走了。我看见蚁姑娘的表情越来越严厉,
她的大螯牙已经开始磨动。我焦急地等待着,忽然――短时间的意识摇曳。等意
识重新澄清,凶恶的蚁姑娘和天花板上的蜜桶蚁都不见了。我现在站在一座巨大
的穹窿中,它高与天齐,气势雄伟。毫无疑问,这儿肯定是蚁人女王的王宫。
赶紧扭过脑袋看看,我的背上真的长着两对漂亮的短翅。啊哈,多谢那位小
脑袋蚁人(大怪的化身),她(他)为我重塑了男儿之身。我倒不是男性沙文主
义者,但至少这个身份是我熟悉的,是我21年来已经“驾轻就熟”的。
我得意地梳理着自己的短翅。对于蚁人现在的庞大身躯来说,它当然不能用
来飞行。那么,它一定是作为第二性征保留下来,没有被进化所淘汰,就象人类
男性的漂亮胡子一样。也许,一场罗曼史在前边等着我哩。
果然它就来了。一位身材娇小、衣着华贵的雌性蚁人轻悄地走过来。从她的
风度看,无疑是王宫中的女官。她轻轻拍击着我的触须:“早安,刘马刘马爵爷。
请跟我到内厅,女王将在那里召见你。”
爵爷!女王召见!我得意非凡,打心底感谢博士这次对我的慷慨。当然我也
不能小人得志忘乎所以,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爵爷的身份。我抑住狂喜,沉
稳地说:“好的,请前边带路。”
女官领我到了同样高大的内厅,同我道了失陪,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我独自
遐想着,在心中勾勒着女王的仪容。她一定是天然的王者之气,威严中透着亲切,
同时又是一个仪态万方的绝代佳人。我暗自得意――至少在这一点上我已经超过
了淳于棼,他只是作了大槐安国的驸马,而我将成为女王的丈夫……我的遐想被
打断,一位蚁人站在我面前,亲热地拍打着我的触须:“早安,我想你一定是刘
马刘马爵爷。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我呆愣愣地看着他。他的背上也长着作为雄性性征的短翅,无疑是
和我一样的性别。他的举止也是完全男性化的,绝不是我心目中的女王。那么,
他说什么“成一家人”?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已经不敢确信自己对性别的判断了,便试探着问
:“早安,您……”
“我是革里革里公爵,一个好脾气的男人。相信咱们能融洽相处恩爱到老的。”
这么说,他确实是个男人,我的判断没有错。我紧张地想,也许我陷入了一
场宫庭阴谋:我被通知要蒙女王召见,却碰上一个无耻的男人纠缠不休。或者,
蚁人社会中也有同性恋?在人类西方社会中,同性恋已经成了强大的时尚,但至
少我不会做这种阴阳倒错违逆自然的事。
我正在思谋对策,革里革里公爵已丢下我走开,因为近30位带翅的蚁人拥进
大厅。他们都象革里革里那样热情地打着招呼,内厅里顿时热闹非凡。新来的人
也依次过来同我见面,说着同样的祝福和问候。然后,因为我一直木然而立,没
有作出应有的回应,他们都困惑地看着我。
我的头被弄昏了,真想退出虚拟世界去问问大怪博士,究竟这儿玩的什么把
戏。不过我忍住了。博士曾说,这里的一切现象都符合自然规律,那么我就该用
自己的推理来解开这个谜。
我强使自己镇静下来,不久,谜底也就找到了,因为它实际上非常简单。我
知道,膜翅目昆虫的生殖方式很独特,占种群多数的雌性工蚁(及兵蚁)都不参
与生育,她们把这副担子全交给蚁王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蚁群只能算是一个大
个体,工(兵)蚁是大个体的手足,蚁王(和少数雄蚁)是专业化的生殖器官。
这种方式同其他生殖方式一样,也是非常有效非常可靠的。没有理由认为,在进
化到文明社会后这种方式会被淘汰。所以,蚁王的婚礼是和几十只雄蚁共同举行
的。雄蚁之间也可算作一家人,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相当于人类帝王后宫嫔
妃之间的关系。
我进退失据,在心中狠狠咒骂着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呀,我却一直白日作
梦,盼着当什么“女王的丈夫”!
其他雄蚁人都觉察到了我的不合群。当然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公然与
我冲突。但他们无形中把我留在圈外,用一道冷淡之墙把我隔开。这时,最后一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晋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