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若博妈妈把所有控制方法都教给我了,一点也没有疑心。如果她是怀着恶意,
她会这样干吗?”
良子也难过地说:“我也不忍心。若博妈妈把我们带大,给我们讲地球那边
的故事……”
恰恰愤怒地说:“你忘了朴顺姬和孔茨是怎么死的!”
索朗丹增也说:“我实在不能忍受了!”
乔治倒比他们镇静,摆摆手制住他们,问我:“英子姐,你说怎么办?你能
劝动若博妈妈,不再赶咱们出去吗?”
我犹豫着,想到朴顺姬和孔茨濒死时若博的无情,知道自己很难劝动她。想
起这些,我心中的仇恨也烧旺了。我咬着牙说:“好吧,再等我一天,如果明天
我劝不动她,你们就……”
乔治一拳砸在石壁上:“好,就这么定!”
第二天,没等我去找若博妈妈,她就把我喊去了。她说既然你已开始学,那
就趁这两天学透吧,也许有用呢。她耐心地又从头教一遍,让我逐项试着操作。
但我却有点心不在焉,盘算着如何劝动妈妈。我知道没有退路了,今天如果劝不
动妈妈,一场血腥的屠杀就在面前,或者是若博死,或者是乔治他们。
下午,若博妈妈说:行了,你已经全部掌握,可以出去玩了。小英子,你是
个好孩子,比所有人都知道操心,你会成为一个好头人的。我趁机说:“若博妈
妈,不要赶我们出去,好吗?至少不要让我们出去那么长时间,顺姬和孔茨死了,
不知道下回轮着谁。天房里有充足的空气,有充足的玛纳。生存实验得慢慢来。
行吗?”
妈妈平静地说:“不,生存实验一定要加快进行。”
她的话非常决绝,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我望着她,泪水一下子盈满眼眶。妈
妈,从你说出这句话后,我们就成为敌人了!若博妈妈似乎没看见我的眼泪,淡
然说:“这件事不要再提,出去玩吧,去吧。”我沉默着,勉强离开她。忽然吉
布森飞快地跑来,很远就喊着:“若博妈妈,快,乔治和索朗用匕首打架,是真
的用刀。有人已受伤了!”
若博妈妈急忙向那边跑去,我跟在后边。湖边乱糟糟的,几乎所有孩子都在
这儿,人群中,索朗和乔治都握着出鞘的匕首,恶狠狠地挥舞着,脸上和身上血
迹斑斑。若博妈妈解下腰间的电鞭,怒吼着:停下!停下!挥舞着电鞭冲过去。
人群立即散开,等她走过去,人群又飞快地在她身后合拢。
我忽然从战场中闻到一种诡异的气氛,扭过头,见吉布森得意而诡异地笑着。
一刹间我明白了,我想大声喊:若博妈妈快回来,他们要杀死你!可是,想起我
对大伙儿的承诺,想想妈妈的残忍,我把这句话咽到肚里。
那边,乔治忽然吹响尖利的口哨,后边合围的人群轰然一声,向若博妈妈拥
过去。前边的人群应声闪开,露出后面的湖面。若博停脚不及,被人群推到湖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她的钢铁身体很快沉入清彻的水中。
我走过去,扒开人群,乔治、索朗他们正充满戒备地望着湖底,看见我,默
默地让开。我看见若博妈妈躺在水底,一道道小火花在身上闪烁,眼睛惊异地睁
着,一动也不动。我闷声说:“你们为什么不等我的通知?——不过,不说这些
了。”
乔治冷冷地问:“你劝动她了吗?”我摇摇头,乔治冷笑道,“我没有等你,
我早料到结果啦。”
很长时间,我们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湖底,体味着如释重负的感觉——当然也
有隐约的负罪感。索朗问我:“你学会全部控制了吗?”我点点头,“好,再也
不用出去受苦了!”
吉布森问:“现在该咋办?我看得选一个头人。”
索朗、萨布里和良子都同声说:“英子姐!英子姐是咱们的头人。”但恰恰
和吉布森反驳道:“选乔治!乔治领咱们除掉了若博。”
乔治两眼灼灼地望着我,看来他想当首领。我疲倦地说:“选乔治当头人吧,
我累了,早就觉得这副担子太重了。”
乔治一点没推辞:“好,以后干什么我都会和英子姐商量的。英子姐,明天
的生存实验取消,行吗?”
“好吧。”
“现在请你去制造今天的玛纳,好吗?”
“好的。”
“从今天起每人每天做两个,好吗?”
我没有回答。让伙伴每天多吃一个玛纳,这算不了什么,但我本能地感到这
中间有某种东西——乔治正用这种办法树立自己的权威。不过,我不必回答了,
因为水里忽然忽喇一声,若博妈妈满面怒容地立起来,体内噼噼拍拍响着火花,
动作也不稳,但她还是轻而易举地跨到乔治面前,卡住喉咙把他举起来。人们都
吓傻了,索朗、恰恰几个人扑过去想救乔治,若博电鞭一挥,几个人全倒在地上
抽搐着。乔治抱住妈妈的手臂,用力踢蹬着,面色越来越紫,眼珠开始暴突出来。
我没有犹豫,急步跑过去扯住妈妈的手臂,悲切地喊:“若博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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