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昂梯菲尔一行始终处于警察的监视之下。他的任务,就是“跟踪”他们。警察并未向昂梯菲尔等人问什么,但终于弄清了这些欧洲人来到王国的意图。而他们,来到这里,却不懂得人家的语言,多么不方便啊!偏偏这个民族又那么殷勤,对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鉴于这种情况,国王认为,除非某些原因无兴趣挽留他们,他是不会让这些外国人离开的。
可想而知,这种监视将会阻碍昂梯菲尔师傅的伟大事业。要把挖掘出的无价之宝,平安带回马斯喀特,再装上开往苏伊士的邮船,这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国王陛下知道此事的由来,那可凶多吉少了。
幸好,皮埃尔·塞尔旺·马洛对这一切完全蒙在鼓里。
眼前的忧虑已足以把他压得透不过气来。他根本不知道,至少是并没有怀疑他是在警察眼睛的监视下,进行的旅行。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那两位伙伴,都没有注意到,在商队中那位矜持寡言,十分谨慎,从未和他们攀谈过的阿拉伯人。
然而,如果说这些可避开法国人的话,未必能骗过萨伍克。勃·奥马尔的那个“见习生”会讲阿拉伯语,会去和苏哈尔的一些商人交谈。而这些人对警察并不陌生,总会透露秘密,说出他的身份的。当警察注意昂梯菲尔之际,萨伍克已产生了怀疑。这不能不引起他的担心。事实上,他是不愿意这笔遗产落入法国人手中,但他更不愿意使它落入国王的手中。这儿的警察对两位埃及人,毫不怀疑,他根本不会想到他们与三位法国人是在寻求同一个目标。因为,他们本民旅的旅行者也经常去马斯喀特,这说明,即使在陛下的伊斯兰王国里,警察也会有失误之时。
经过一天的劳累,商队在夕阳西下时,开始宿营。在一个半干枯,类似池糖的附近,有一件自然古董。这是一棵可供整个商队乘凉的大树。中午烈日当空,有此树荫躲避,真是难得。那茂密的枝叶构成一个圆形屋顶,就像一块巨大的苫布,高出地面足有15尺,阳光是无法射透过去的。
“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树!”朱埃勒高声说道,他的骡子在大树的枝叶下自动停下来。
“我恐怕也不会有机会看见这样的树!”驳船长答道,并从刚刚卧下去的骆驼双峰中站起身来。
“您说呢,叔叔?”朱埃勒问。
叔叔一言不发,因为,他对这里根本没有留意。
“在我看来,”特雷哥曼说,“我们好象在圣波德莱昂,在我们的布列塔尼,在一座奇异的颇有名气的葡萄园里。……”
是的,不管圣波德莱昂的葡萄园是多么了不起,但在这株巨大的植物面前,也只不过是一片是的,不管圣波德莱昂的葡萄园是多么了不起,但在这株巨大的植物面前,也只不过是一片普通的灌木林面已。
这是一棵榕树,或说成无花果树,树干粗大无比,若您有兴趣,不妨仔细量一下,树围足有100尺。树干犹如一座塔,有10多个细枝的树叉,枝叶交织,盘根错节,舒展开来,半公顷的范围内可以纳凉。这就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也是一把能避开暴风雨的大雨伞。总之,无论是阳光还是雨水都别想透过它。
驳船长如果是时间允许,他会精心地去欣赏这棵参天大树的,他肯定是有这份耐心的。
这种好奇心真的得到了满足:当他观察大树低矮的枝叶,转来转去,伸着手、翘起指头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说出这样几个字:
“一万。”
这是两个英文字,用很重的东方口音迸出来的。他对此语言一窍不通,不知是什么意思。
而朱埃勒会说英文,他和土著人交谈几句,那人说了下述情况:
“看来有上万个枝叉!”他对驳船长说。
“上万?”
这位阿拉伯人刚才是这样说的,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盯住他们的警察。找到了和他们拉关系的好机会,他是会利用的。朱埃勒和这位阿拉伯人用英语交谈了几句。他自我介绍说,他是马斯喀特英国军团的翻译,很乐意为他们效劳。
朱埃勒谢过土著人之后,把此情况告知他的叔叔,他认为这是一次幸运的机遇,对到达苏哈尔后的活动有利。
“好吧,——好吧!”昂梯菲尔师傅答道,“尽可能跟这个人搞好关系。告诉他,我们会重谢他的。——”
“至少要有酬金!”不开窍的吉尔达老头嘟哝着。
朱埃勒觉得这一相遇值得庆幸;而萨伍克可能并不满意。看到警察和三个圣马洛人打交道,他很担心。他准备仔细监视这位本地人的行踪。还有,奥马尔可否知道人们的去向,旅行看似接近尾声,还会再延长吗?——小岛到底是卧在阿曼的海面上,霍尔木兹海峡里,还是在波斯湾?——今后如何行动,要多少时间……他们打算在苏哈尔重新搭船吗?既然在马斯喀特并未乘船,这是否说明小岛的方位远在霍尔木兹海峡之外呢?——除非还跟着商队还继续向查迪亚、埃尔卡利夫方向进发,可能直至古兰和波斯湾海底?
捉摸不定,令人不安的假设,残酷、不停地刺激着萨伍克的神经,最后,只有拿奥马尔这个可怜虫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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