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达·特雷哥曼想:
“游览一下阿尔及尔这座高雅的城市是多么开心呀!从马喀特启程后,走了一条什么鬼路线,到达2号小岛前还得飘洋过海,此刻,正该在这儿休息几天,喘口气了!听说莫依兹饭馆在佩斯卡特高地上,明晚该去那里享一顿口福了……”
这时,他听到急剧的敲门声,时钟刚过10点。
“是你吗,朱埃勒?”特雷哥曼问道。
“不,是我,昂梯菲尔。”
“马上给你开门,我的朋友。”
“不必了……你快穿好衣服,收拾好旅行袋。”
“旅行袋?”
“我们40分钟后就出发?”
“40分钟后?”
“别迟到……邮轮可不等人!我就去告诉朱埃勒。”
这下子可把驳船长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是在做梦?不,不能是梦,他听到有人在敲朱埃勒的房间,……接着又听见楼梯在响,昂梯菲尔下楼去了。
朱埃勒正在写信,此刻也只好再加上一行,告知未婚妻,他们当晚就得动身。
这原来就是赞布哥和昂梯菲尔为什么夜出的缘故吧!——他们是去打听去非洲海岸的船只情况,真交上好运了,居然让他们找到了一艘正在启航的邮轮,他俩立即订好了舱位。昂梯菲尔是不会替他人考虑的,就上楼来通知吉尔达和朱埃勒。同时,赞布哥去告诉勃·奥马尔和纳吉姆。
驳船长怀着异常失望的心情收拾行装。但,没有讨论的余地,主人已发话了,只有服从了。
几乎与此同时,朱埃勒来到吉尔达的房间,问道:
“您没想到吧?”
“没想到,小伙子,”驳船长答道,“尽管我作好各种准备,来应付你叔叔。我……我本想在阿尔及尔至少能逛上48小时,观赏一下码头,埃塞花园……还有君王陵墓。”
“有什么办法呢?特雷哥曼先生,我叔叔找到一艘即将出海的邮轮,真倒霉透了!”
“是呀……我要反抗的!”驳船长叫喊着。他在生他朋友的气。
“唉,不,您不会反抗的,特雷哥曼先生……或许您想冒一次风险。我叔叔只要随便看您一眼,然后,不停地嚼着他嘴里的小石子……”
“你说对了,朱埃勒。”吉尔达低下头答道:“我会唯命是从的……你真了解我!——我本打算到佩斯卡特的莫依兹饭馆请你美餐一顿!——不管怎么说,这是件令人遗憾的事。”
真遗憾!这位可怜的老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准备好行装。10分钟后,他和朱埃勒在一层大厅同昂梯菲尔、银行家、奥马尔和纳吉姆会合。
他们来时受到热情接待,走时却颇为冷漠了。房金按24小时计算。朱埃勒抓紧时间把信投入邮筒。然后,大家沿着码头桥梯走进港口。特雷哥曼最后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官府广场。
在离码头半链①远的地方,停着一艘汽轮,锅炉正在加热,已发出由于蒸汽喷出时的吱吱声。升起的黑烟弥漫着繁星闪烁的夜空一角。一阵震耳的汽笛声预告邮轮即将启航。
①航海单位,约等于200米。
一只小艇在码头桥下等待着搭船的旅客。昂梯菲尔和他的同伴们跳上小艇。只划了几桨,就靠拢了邮轮。特雷哥曼还没来得及辨别东南西北,就被带到了他和朱埃勒合住的客舱。昂梯菲尔师傅和赞布哥两位住在另一个舱室,公证人和萨伍克也是单独住一间。
这艘名叫“卡塔兰”号的邮轮,是属于马赛联合商船公司的,定期来往于西非海岸和圣路易②及达喀尔之间,必要时,中途也停留几次,旅客可以搭船或下船,或是装卸货物。船速平均每分钟30多米。
②塞内加尔西部沿海城市。
昂梯菲尔上船一刻钟后,那划破夜空的一声汽笛长鸣。接着拉起揽绳,“卡塔兰”号开始摇动,螺旋桨猛烈地翻搅着水面,激起点点浪花。紧贴着沉睡海港的大型邮轮,绕过停泊在那里的船只,沿着船舶修配厂和码头引桥的航道驶向海面,向西方前进。
一幢幢高耸的白色建筑映入驳船长的眼帘。这就是君王陵,而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岸边陡壁上出现一块尖突的地方,这就是佩斯卡特高地,也就是以美味红烧鱼著称的莫依兹饭馆的屋顶……
特雷哥曼途经阿尔及尔留下的回忆仅此而已。
船一离开港口,勃·奥马尔就躺在舱室的卧铺上,又开始领略晕船的滋味,这就不必多说了。他想:先置身几内亚湾,然后还得返回来……幸好这是最后一次漂流了……说不定此刻,别人也被波涛折腾得恶心头晕,忍受着同样的苦难呢!……不!除了他,没人呕吐……只有他一人在受罪。
“卡塔兰”号上的乘客大部分是返回各自港口的海员,都习惯于航海。有几个塞内加尔人,还有一些是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所有的人都到达喀尔去,在那儿汽轮将卸下一批货物。途中不能停歇了。因此,昂梯菲尔师傅欣喜若狂,然而,到达喀尔并非到了目的地。赞布哥也向他提醒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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