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最上面那张纸上列有八个人的名字。五个已被打了叉。两个被打上了问号。
但她的目光总是落到第八个上面。她提起电话听筒,报了一个号码,她被接通了第三总局局长谢利平将军的男秘书。
“是的,少校。一次私人会见?没有其他人参加?我明白了……问题是,将军同志现在在远东……要等下星期二回来。那好吧,下星期二。”
瓦纳芙斯卡妮少校放下电话,皱起了眉头。四天。嗯,她已经等待了两年,她可以再等四天。
“我想我已经把这件事敲定了。”那个星期天上午,布鲁诺·莫伦茨孩子般地高兴地告诉雷内特。“我已经有足够的钱可以买下来,还有多余的钱可用于装修和增添设备。那是一家很好的小咖啡馆。”
他们一起躺在她自己卧室的床上——这是有时候她为他做的一件好事,因为他厌恶那个“工作”卧室,如同他厌恶她的工作那样。
“再给我说一遍,”雷内特温柔地轻声说,“我喜欢听这件事。”
他微笑了。他只见过那个酒吧一次,就已经全身心地爱上了它。它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就在他所要的地方,在大海的旁边,从北方吹来的清新的海风能使空气新鲜。当然,冬天是寒冷的,但可以装上中央供暖系统。
“好的。它的名字叫灯笼酒吧,其标识是旧船上的一盏灯。它的位置就在不来梅港码头的前沿。站在楼上的窗户前,你能看到远处的梅伦岛。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以搞一条帆船,夏天在那里行船。
“楼下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酒吧,我们将在柜台后面售酒。楼上是一套漂亮温馨的公寓,虽然没有这套大,但经我们装修以后会很舒适的。我已经同意了房价,付了定金,到9 月底时就可装修完毕了。届时我带你离开所有这一切。”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等不及了,亲爱的。这将是一种奇妙的生活……你要再试一次吗?也许这次你能行了。”
假如雷内特是另一种人,那么她肯定会婉言谢绝这个小老头了,解释说她根本不想被人带走,抛开这一切,更不用说是去不来梅港那样一个常年刮风的荒凉的码头了。但她喜欢让他的幻想继续下去,这样,到时候他的痛苦也会更大。
在科隆的这番谈话结束后一个小时,一辆黑色的美洲虎轿车离开M3号高速公路,在离杜马村不远处拐上了汉普郡静谧的公路。这是蒂莫西·爱德华兹的私人轿车,驾车的是他的秘情局司机。汽车后座上坐着山姆·麦克里迪,他是在伦敦西部阿宾顿豪华住宅区他的周末公寓里被召过去的,是局长助理打电话来求他的。
“山姆,你一定要来。事情很急。”
当电话响起来时,他一直在长时间地享受一次热水澡,音乐中心在播放着维瓦尔第的作品,星期天的报纸摊满了客厅的地面。接了电话后,他刚刚穿上衬衣、灯芯绒裤子和茄克衫,司机约翰就驾着那辆美洲虎到了他的门口。
轿车驶进一座宏大的乔治式乡村房子的前院停了下来。约翰绕过来准备打开后车门,但麦克里迪抢先了一步。他不愿别人为他张罗。
“先生,他们在后院的露台上。”约翰说。
麦克里迪打量着这座大房子。10年前,蒂莫西·爱德华兹娶了一位公爵的女儿。
那贵族在50几岁撒手离去时,把巨额不动产留给了两个子女——新公爵和玛格丽特夫人。她大约得到了300 万英镑。麦克里迪估算大概一半遗产现在已经投向了汉普郡的一处大型不动产。他绕过房子的侧面,走到了屋后那个有廊柱的院子。
那里有四把舒适的藤椅,围成了一组。三把椅子已经有人坐着。再远处的一张白色铸铁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供三人吃中饭的餐具。玛格丽特夫人肯定是在屋子里面。
不是在吃中饭。他也不会在这里吃中饭。藤椅里的两个男人站起身来。
“啊,山姆,”爱德华兹说,“真高兴你来了。”
有点言过其实了,麦克里迪想道。打电话时要我非来不可。
爱德华兹看着麦克里迪不禁纳闷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他这位极为聪明的同事在赴汉普郡乡间屋子参加派对时非得把自己打扮成看上去像是刚刚在花园里参加过劳动的模样,即使他不会在这里久留。爱德华兹本人穿着闪亮的粗革厚底皮鞋、折痕清晰的淡黄色休闲裤,在真丝衬衫外套着一件色彩鲜亮的运动衣,还有一条围巾。
麦克里迪回视着他的上司,他也在纳闷,为什么爱德华兹老是把手帕放在左手的袖子里。这是军人的一种习惯,是从骑兵军团先开始的,因为在军营里吃晚饭的夜间,骑兵军官们穿着紧身的苏格兰格子呢裤,如把一团手帕放在裤袋里会使女士们认为他们把香水喷洒得太多了。但爱德华兹没当过骑兵,也没去过部队,他从牛津出来后就进了秘密情报局。
“我认为你还不认识克里斯·阿普尔亚德吧!”爱德华兹说。那位高个子的美国人随即伸出了手。他的皮肤像德克萨斯州牛仔那样黝黑,但事实上他是一个波士顿人。黑色的皮肤是因为他长年来一支接一支地抽骆驼牌香烟的原因。那就是他们要在外面吃中饭的缘故,山姆沉思着。爱德华兹不想让室内充满了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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