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去除他的负罪感,转而去思考当一个人经历了神经彻底崩溃之后他的思维会发生什么变化。他个人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现象。布鲁诺·莫伦茨的现状如何?他会对他的处境做出何种反应?符合逻辑的反应还是疯狂的反应?他打电话给局里的咨询心理学家——一位有名气的开业神经科医生。他的电话追踪到了阿兰·卡尔博士在温波尔街的诊所里。卡尔博士说上午他很忙,但愿意与麦克里迪一起吃午饭并提供一次特别咨询。麦克里迪定下了1 点钟在蒙特卡姆饭店的饭局。
上午10点整,柳德米拉·瓦纳芙斯卡妮少校走进位于东柏林诺曼纳大街22号的国家安全局总部大楼并被引到了二处,即反间谍处占用的四楼楼层,福斯上校正等待着她。他让她坐在他独用的办公室里一把面对他的办公桌的椅子上。他自己落座后要了咖啡。当服务员离去后,他彬彬有礼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少校同志?”
他对在他认为是忙得焦头烂额的一天里会有人来访而颇感奇怪。但接待来访的要求来自于负责克格勃总部的那位将军,而福斯上校清楚地明白,在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到底是谁说了算。
“你在处理耶拿地区的一个案子。”瓦纳芙斯卡娅说。“一名西德间谍撞车后抛下自己的汽车逃走了。你能否告诉我到目前为止的详细情况?”
福斯补充上了这位俄罗斯女士所不了解的那部分情况。
“我们假设,”当他补充完时,瓦纳芙斯卡娅说,“那个叫格劳伯的间谍是来收取或递交某一件东西……在那辆汽车里或秘密盒子里是否发现了他试图要带进来或带出去的任何东西?”
“没有,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的所有个人证件仅仅是他的身份掩护。车上的盒子是空的。如果他把某件东西带了进来。那么他已经递交出去了。如果想把某件东西带出去,那么他还没有收取到”或者仍留在他的身上。““有可能,是的。我们在审问他的时候就会知道。我能否问一下你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
瓦纳芙斯卡娅仔细地斟酌着词句。
“我在负责的一个案子,碰巧,有可能与你这个案子有重叠之处。”
奥托·福斯虽然在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但他的内心却在思考着。这么说来,这位漂亮的苏联女侦察员是在怀疑那个西德人跑到东部来是要与一个俄罗斯人接头,而不是一个东德叛徒。有意思。
“上校,你是否有任何理由相信,克劳伯是来进行碰面接头或者只是来到一个死信箱里交接东西?”
“我们相信他来这里是进行一次碰面接头。”福斯说。“虽然车祸发生在昨天下午12点30分,但他实际上是前天,星期二中午11点钟人境的。假如他仅仅是为了把一件包裹放进一只死信箱或从中取出来,那是用不了24小时时间的。他完全可以在星期二夜晚完成。事实是,他前天晚上在耶拿的黑熊旅馆住了一宿。我们相信他来这里是要进行一次当面交接。”
瓦纳芙斯卡娅的心跳加快了。一次当面交接,在耶拿- —魏玛地区的某个地点,很可能是一条公路沿线,是差不多同一时间她在追踪的那个人所旅行的同一条道路。
他来碰面接头的是你,你这个狗杂种。
“你们是否已经确认了格劳伯的身份?”她问道。“那肯定不是他的真名。”
福斯隐藏着他胜利的喜悦,他打开一份卷宗,递给她一张画像。那是在耶拿的两位警察、在魏玛西郊协助格劳怕拧紧螺帽的两位巡警和黑熊旅馆的员工帮助下画出来的一张图像。这张图画得很好。福斯又一言不发地递给她一张大照片。两者很像。
“他的名字叫莫伦茨,”福斯说,“布鲁诺·莫伦茨。是西德联邦情报局科隆分局的一名职业情报官。”
瓦纳芙斯卡妮感到奇怪。这么说来,这是西德搞的一次行动了。原来她一直怀疑她的猎物是在为中央情报局或英国人工作。
“你们把他抓住了吗?”
“没有,少校。我承认,我也对于迟迟未能抓获归案而感到奇怪。但我们会抓住他的。那辆遭抛弃的警车已在昨天夜晚被发现了。发来的报告说,汽车的油箱已被穿孔。在被偷走之后,车子只开了10至15分钟。发现的地点是在这里,耶拿北郊的阿波尔达附近。所以,我们的人员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有份完整的描述:身材高大粗壮、灰头发、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风雨衣。他没有身份证件,说话带莱茵兰口音,身体状况不佳。他看上去呆头呆脑,与众不同。”
“到时候我要参加审讯。”瓦纳芙斯卡娅说。她并不是一个易受惊吓的人。审讯场面她已经见得多了。
“如果这是一份来自克格勃的要求,那么我当然是会同意的。”
“克格勃会提出这种要求的。”瓦纳芙斯卡娅说。
“那就不要走远,少校。我们会抓住他的,很可能在中午时。”
瓦纳芙斯卡姬少校返回克格勃大楼,取消了她从波茨坦搭乘飞机的计划,并用一条保密线路与谢利平将军取得了联系。将军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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