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已经建立起经常不断的资金来源渠道,这是一个恐怖组织或一场革命运动的血液。早年,这是一个依靠波士顿的一些酒馆捐款和偶尔对本地银行的抢劫的问题。到80年代的中期,他们控制了一个全国性的餐饮俱乐部、非法职业和“正常的”犯罪企业网络,每年为开展恐怖活动提供了滚滚财源。在他们明白了资金的重要性的同时,也明白了内部保密和严格分工的重要性。早先的说话太多和喝酒太多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阿基利斯的脚踵体现在武器方面。有钱购买是一回事,用钱去换回机关枪、迫击炮、火箭筒或地对空导弹是另一回事。他们曾有过成功,他们也曾有过失败,他们曾尝试过许多行动,为的是把武器从美国运过来,但常被联邦调查局抢在了前头。
他们曾经克格勃同意,经由捷克斯洛伐克从东欧集团运进武器。但自戈尔巴乔夫先生上台之后,苏联对西方恐怖组织的交易已经减少,最终停止了。
他们需要武器,麦克里迪知道;如果对方能提供,他们将派出最聪明、最能干的人员去接取。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驾车离开克里克莱德镇,穿过没有标志的县界,向格洛斯特郡驶去。
那座经改装的谷仓就在他被告知的地方,隐藏在一条小路边,是一座古旧的科茨沃尔德式石头房子,原先曾关过牛羊,堆放过干草。这座安静的乡间房屋被改造得很好,四周围着一道石砌的围墙,花园里春天的花朵鲜艳夺目。麦克里迪驶进大门,在木门外面停了下来。一位正在编织花边的年轻漂亮的女士,放下手中的篮子站了起来。
“你好,”她招呼说,“你是来看地毯的吧?”
这么说,他想道,他把出售地毯作为一项副业了。也许关于那些图书销路不好的说法是真实的。
“不,恐怕不是,”他说,“其实我是来看汤姆的。”
她的笑容减退了,一丝疑云出现在她的眼神里,好像她以前见过他那样的人进入她丈夫的生活,并且知道他们意味着麻烦。
“他正在写作。在花园尽头他的那间棚屋里。过一个小时他可以完成了。你等着好吗?”
“好的。”
在明亮的、挂着印花布窗帘的客厅里,她为他倒了咖啡,于是他们等待着。谈话冷下来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厨房那里传过来。她跳了起来。
“尼基·”
汤姆·罗斯出现在门边,他停住了脚步。他的微笑没有闪烁,但他的眼睛由于捕捉到麦克里迪而变得警觉了。
“亲爱的,这位先生来看你。我们一直等待着。你要咖啡吗?”
他没去看她,只是盯住他的客人。
“好的,咖啡最好了。”
她离开了。麦克里迪作了自我介绍。罗斯坐了下来。档案记录上说,他今年33岁,但没说他看上去身体非常结实。没有必要这么说。
汤姆·罗斯曾是英国特别空勤团的一名上尉。三年前他退伍离开军队,与尼基结婚并在克里克莱德西部买下了一座老旧的谷仓。他自己动手进行了改建,每天和砖头、水泥、梁架、门窗和雨水管打交道。他已经把粗糙的杂草地平整成光滑的草坪,设置了花房,砌起了围墙。那是白天的工作,晚上他从事写作。
当然,那肯定是一部小说。根据保密法,纪实作品是禁止的。即使是小说,他的第一本书已经使得位于柯桑街的MI。5局总部勃然大怒。那本书描写的是北爱尔兰,是以一名隐蔽战士的观点来叙述的,把MI-5 局的反谍报行动描述得一团糟糕。
英国的当局对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是相当客气的,而对于那些似乎转变了立场的人则是毫不客气的。汤姆·罗斯的小说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家出版商,并取得了适度的成功,这对于一个没有名气的作家的第一本小说来所,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出版商已经约了他的第二本书,那就是他现在正在写作的。但从柯桑街传出来的话是,前特空团上尉汤姆·罗斯是一个局外人,在他们的范围之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接近他、理睬他或帮助他。他知道这一点,也没加理会。他为自己营造了一个新的天地,配之以他的新家和新婚妻子。
尼基端来了咖啡,注意到这种气氛,就离开了。她是罗斯的第一任妻子,但罗斯并不是她的第一位丈夫。四年前,在西贝尔法斯特的一条简陋的街道上,汤姆·罗斯蹲伏在一辆面包车后面,注视着他的战友奈杰尔·奎德像一只穿上了盔甲的巨蟹那样缓慢地蹒跚着走向前方100 码处那辆红色的福特牌轿车。
罗斯怀疑轿车的行李箱里有一颗炸弹。一次有控制的定向引爆可清除这个隐患,但高级军官要求尽可能拆除炸弹的引信。英国人知道在爱尔兰的每一个爱尔兰共和军炸弹制作人的身份,每一个人都因为组装时的方式不同而留下了其特有的“签名”。
如果炸弹爆炸,那份签名就会被炸毁,但如果在拆除引信后得到它,它就会提供许多信息。炸药来自何方、起爆器、雷管、也许还有指纹。而且即使没有指纹,通常也能知道是哪一双手把这枚炸弹装配起来的。于是奎德,他的学生时代的老朋友,走向前去,他的身体因为裹着盔甲而显得举步维艰,他要去打开行李箱并试图拆下炸弹的引信。他失败了。行李箱盖打开了,但炸弹安在盖子下面的内侧。奎德正在往下看,半秒钟时间是太长了。当白昼的天光照在感光电池上时,那颗炸弹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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