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有个帮凶。还不是一个,他们有一伙人。这一伙人在干什么?帮助自己的头头为隐私排忧解难?不会是这样。”
“我自己知道不是。”“小圆面包”嘟哝说,“我不需要你的推测,我要你的结论和建议。”
“建议还没有想好。”娜斯佳有节制地一笑,“想像力不够。”
“那结论呢?”
“有三点。一个比一个复杂。第一,进行这一系列谋杀,他解决的不是自己私人的难题,而是其他的难题。不过我现在还弄不清楚这些难题是什么。但是我会弄清楚,维克多·阿列克谢耶维奇,请您不要怀疑,我现在要稍稍小睡一会儿,否则头脑发晕。第二,娜塔莎·捷列辛娜一段时间内没有安全危险。因此,暂时可以不必担心。当然,这并不等于我们不应该寻找她,但是绑架者不会动她。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她。要不然,就在我们的米沙躺倒的那片灌木丛中杀死她算了。除此之外,我一直在想,绑架者为什么不杀死米沙?这不在话下,”她迷信地用指关节敲着擦得很亮的桌面,“愿上帝保佑他健康长寿。因为当时的情形非常合适,灌木丛很密,没有人能看见他们,瓶装的瓦斯与消音手枪有什么不同?一颗子弹更有把握。那么为什么要留米沙一条命?”
“大概在想杀死一个警察的时候,他害怕了,”上校推测说,“他知道,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不见得。第一,对所有的人而言,米沙是一位医生而不是我们的战友。第二,绑架者即便知道有埋伏,也不可能估计到他不得不从一位警察手中抢过坐轮椅的姑娘。他来抢人时只想到是护士推着姑娘散步。而假冒‘萨沙叔叔’这场戏正是为了把侦查员从娜塔莎的身边引开,如果他在附近转悠的话。绑架者准备从更容易得手的人手中带走娜塔莎,只要不是从警察手中。因此他一开始就没有想到杀人?对于他来说这本不是难事,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可能,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一大帮人。”
“那是为什么?”戈尔杰耶夫跟着她重问了一遍,“你提的问题你自己回答。我们是自我服务。”
“我认为,是他不想吓着小姑娘,他害怕过分刺激她。往她的脸上喷一小点,等她清醒过来再细细向她解释是一回事,当着她的面杀死一个人可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又必须在小姑娘昏迷之前,让这个人倒下丧失反抗能力。陪伴者必须是第一个牺牲品。否则看见绑架者针对娜塔莎的行为,他有可能喊叫、跑开、反抗等等。因此,不管愿意不愿意,绑架者都得首先让推轮椅的那个人失去威胁力。但是令我感兴趣的是,他出乎意料仁慈的意愿。因为照全部情形看来,他并不属于心慈手软的人。请看,他都杀害了哪些人,70多岁的阿尼斯科维茨,不幸酗酒的罗曼诺夫斯卡娅,与世无争一片善心照料患不治之症的病人的修女,儿科护士阿莉娅·梅利科娃,全部都是妇女。她们都没有防卫能力,也都不能给予反抗。他不怜惜她们,手都不抖一下。没有当着一个17岁残疾姑娘的面杀死下一个牺牲者,他怕什么呢?这是为什么?”
“据我记得,工作中有一个说法是,娜塔莎·捷列辛娜是这位‘萨沙叔叔’的女儿。他之所以明显地把她与捷列辛夫妇其他的孩子区别对待,并不是没有缘故的。很清楚,他是担心自己的亲骨肉。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这么吃惊,”戈尔杰耶夫耸耸肩,“这一切都很自然。”
“那他绑架她干什么?干什么?她好好地躺在医院里,有医生看护。纵然不是经常,但也是定期来探视她,六年来一切都让他满意。即便假定她是他的女儿,他把她弄出医院干什么?何况还是困难重重。只是别对我讲那种伤感的故事,什么这些年来他备受折磨,不能同自己疼爱的惟一的女儿生活在一个家庭里,现在这种痛苦变得不堪忍受,所以决定绑架她等等。这种胡话我连听都不想听。孩子们实际上是孤儿,父亲死了,加利娜·捷列辛娜只是个形式上的母亲,她应该丧失了行为能力,因为她对过去的生活和自己的孩子什么都记不起来,更不能关心他们,因为她自己就是个重残病人。娜塔莎还不到18岁,完全可以合法地没有任何麻烦地收她为义女,或者办理监护手续,借用法律程序把她接到自己的家里去,根本不用伤脑筋,也用不着杀人和绑架等一切恐怖手段。”
“哼,照你看来都很简单,”上校哼了一声,“而姐姐伊利娜呢?万一她反对一个外人收养娜塔莎为义女呢?”
“有意思,既然他不同伊拉往来,他怎么会知道伊拉反对呢?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也对。这么说,你不想听伤感故事。好吧,那请说说你的看法。”
“不知道,”娜斯佳痛苦地叹口气,“我什么都不知道,维克多·阿列克谢耶维奇。脑子里一片空白,乱成一锅粥了。”
“你刚才好像说有三点结论。”“小圆面包”提醒她,“可是我只听了两点,第三点在哪里?”
“只要你不笑话,”她哀求道,“我有个非常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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