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救?”
“嗯。”说罢,侍卫长把头凑到皇帝的耳边。
一分钟后,皇帝的脸上现出想当场把侍卫长掐死的奇妙表情。
与此同时,远在银河系另一边的海恩斯首都里。
年轻的狮子王卡洛尔正用近乎苛刻的目光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发老人。
地毯,是鲜红色的,但,即便是这艳丽的鲜红,也无法比拟卡洛尔此刻心中的愤怒。夕阳照映在红色的地毯上,泛起赤红色的炫光,笼在卡洛尔英俊的脸庞上,抹在他那玉雕似的耳朵上。这份轻微的热力,透过皮肤融入他的心里面,化成了羞怒的火气。
“奈尔特卿家,朕想问你,朕的胜利哪儿去了?被小偷偷走了?还是你不小心弄丢了?”炽热的视线是那么的狂烈,又那么地无所不在,仿佛从他那双狮目中射出来的,是足以透视人体的扫描光线而不是目光。
“胜利女神只会把胜利颁给最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的人。”奈尔特的回答,并不是卡洛尔想象中败军之将那种虚弱无力,反而给他一种盘石不可摧的感觉。
“很好!很好,回答得很好。朕倒是想问问,朕派你带领千万大军,越过宇宙的深渊远征数百光年,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胜利!绝对的胜利!必然的胜利!完美的胜利!
可是,你给朕带来的是什么?往朕脸上抹的是什么?是失败!是耻辱!朕问你,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双眼血红,布满了血丝,卡洛尔真的变成狮子了,要吃人的狮子。
在奈尔特旁边,是噤若寒蝉的众将臣,可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奈尔特求情。
其实谁都知道,卡洛尔怒的并不是失败的本身,而是失败的时间。几天前,卡洛尔才向米利亚夸下海口,说两个星期之后就能邀她至爱密斯尔星——克萨斯著名旅游圣地,离克萨斯星五十三光年处旅游度假。
结果可想而知。
“微臣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什么?你……”
“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利用天时地利,这本身就是一种厉害的本事,输在飞云手上,微臣心服口服。”
“你还为自己辩驳!朕就不信,你会真的输在那个机会主义者手上。还有,为什么他会在最后时刻放你走?说!”诚然,用这种口气责问元帅是不妥当的做法。但是,这个问题本身就具有无可辩驳的合理性,所以卡洛尔此时表现出来的无限逼迫感里面,倒是正气十足。
“微臣并不同意将飞云形容为机会主义者,如果真的是,他也只能算是抓紧机会主义者。正如微臣所说的,能够在迅息万变的战场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这本身就证明他有名将的资质。至于陛下所说的,飞云特意放走微臣,微臣对此无法判断。如果陛下要追究这次战败的责任,微臣愿意一力承担所有责任,毕竟,是微臣的任性才导致了整场战事的失败。”
奈尔特的回话跟他的性格一样,刚直而没有丝毫转圜馀地,只是这份不卑不亢,却彻底激怒了卡洛尔。
“你……”千万个足以称之为诅咒的恶毒词语,漂浮在卡洛尔的脑海中,可是他一个都用不出。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责难奈尔特,但他就是控制不了。奈尔特的性格就是这样,说一不二,总是不给自己下台的台阶,如果不是看在他功勋卓绝的份上,早将他吊死一万次了。
假若,卡洛尔真的只是一个冲动的武夫,他绝对成就不了今天的英名,在狂怒到了极点的时候,他反而有点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只是源自于年轻人特有的傲气,他还是想收敛自己的。
不过,气氛已经搞得这么僵了,怎么收场呢?而且,我对米利亚的承诺,又怎么办呢?我海恩斯帝国堂堂国威,又如何?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就在此时,一位白发白眉,一副仙风道骨的老者出列了。卡洛尔马上认出,他是前任宰相,现在的国事顾问须弥介子。
须弥介子只是一个绰号,可是由于年代久远和习惯成自然的关系,已经没有人记得他本名叫什么了。他的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地位。现年七十三岁的他,是海恩斯四代元老,连卡洛尔在内,总共侍候过四位海恩斯皇帝,在任宰相期间功绩彪炳,可以说海恩斯今天的强盛绝对少不了他的功劳。
资格不可谓不老,正因为须弥介子这个金字招牌太过耀眼,所以在他出列的时候,连卡洛尔的心都为之猛然一跳。
“老臣有话要说。”须弥介子恭谨地行礼道。
“介子伯伯请讲。”
“陛下英明。陛下年少气盛,壮志凌云,这是好事,然而,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多事情有了想要做到的目标,看似完善的计画,却不一定非达到或者完美地做好不可。只要在其过程中享受过乐趣,得到从未有过的经验,成固欣然,败亦可喜。
学会如何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该坚持的时候坚持,臣相信陛下日后走在皇道上必定更为顺畅。”介子这番学究式文绉绉的话,本来并不讨好,可是加上他多朝元老的身分和那份对宫廷的莫大影响力,这话就显得非常有份量了。
看到卡洛尔火气稍减,但依然一脸不愿,介子就知道还需加把劲,他继续道:“诚然,奈尔特大人在此次战事中的确有任性妄为之处。但当时他亲自率队回防,也是最好的选择之一,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转过头,介子和祥地向站在大殿右边的武官们问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余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