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即使是每次表面上都是镇定自若的丘克,也在他日后的会议记录中写道:
“每次听完飞云的计划,我都拚命地告诉自己,下次会议一定要带‘救心丹’,只是,每次我都忘了带。”
由于飞云的设想过于疯狂,所以反对的声音同样疯狂。
“姑且不论敌人派来围剿我们的舰队至少有五千艘,但……以少打多这种事情,不是迫不得已才干的吗?”索特对飞云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而他的态度,让飞云更加明了,索特的勇猛,也仅限于敌我均势或者己方占优的情况下而已。
这家伙,缺乏面对危机的勇气和坚忍,不是可造之材。在心里面,飞云偷偷给索特下了定论。
飞云慢慢道:“抱歉!为了救十万名弟兄,有时候让更多弟兄去冒险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毕竟希望就是生命!我们不动手救人,卡邦尼人在这里扎根后,一定会把他们一个个从藏身之所中拉出来枪毙的。”
索特不再言语了。
“大家放心!我飞云没什么好,就是逃跑最厉害。论逃跑技术,大概现在也无人能及吧?”飞云的反问句,带有强烈的自夸成分,该成分中所含的恶劣毒素,几乎在一瞬间里把所有人给毒死。
“哈哈哈!逃跑大王!”
“哈哈哈!兔子!”
“不!不!不!他是会放黑雾的章鱼!”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在确认自身的安全之后,都会无端地勇气大增,甚至出现近乎盲目的乐观。
飞云其实并不想制造出这种近乎盲目的气氛,可是对于这支刚成立的杂牌军来说,虚浮的乐观远比无尽的悲观要好。
算了……这群家伙,以后再慢慢锻炼吧!心里打定主意,飞云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汁划……
“其实,所谓的计划,只是在蒙骗对方的情况下,进行压制、反压制的简单动作……”飞云有条不紊地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得知计划之后,在众人之间激起了水泡一般的低语反应,在短暂的恍然大悟的过后,各人的表情中都略带点戏谑的观望感,仿佛在等着看“惊吓”这个名词转移到对方指挥官心里面之后,对方是什么一个表情。
此时,路加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老大,呃……打仗跟恋爱有时候很相似。在某种场合下,只要配合好灯光和气氛,发动攻势是无往而不利的。但是,老大你真的那么有把握才好,要知道,弄不好,我和我的姑娘们就像那些进入狩猎区的野鸭,不被打死也会吓个半死……哇!”
路加最后发出的惨叫声,大概是因为坐在他身旁的爱娜受不了自己的女队员被路加比喻为野鸭,所以偷偷用脚跺了他的脚背一下。想起爱娜军靴上那长长的鞋根,飞云不禁暗暗为路加祈祷:愿好色的恶魔保佑你,每次都能躲过天使的惩罚。
但在台面上,为了表示跟路加划清界线,飞云狠心地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那你一个人跑去做乱叫乱飞的野鸭好了。相信卡邦尼人看到这么讨厌的野鸭,一定会忽略那些美丽的天鹅的。”实际上,再多的野鸭也无法掩饰天鹅的美丽存在,飞云这样说,仅仅是为了安抚爱娜罢了。
于是,我们可怜的路加,被飞云无情地出卖了!
九月二十一日宇宙时间凌晨零点五十分,在庞杰星系边缘的一堆巨型陨石群中,七千艘卡邦尼军舰,正沉浸在静默的虚空之中。
在旗舰奔马号上,雷莫夫正急躁地在舰桥上踱着方步。虽然,他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可是他的部下都知道,在他充满血丝的瞳孔中,怒气和风暴正在不断地加强中。
“没有发现吗?”冷不防,雷莫夫发出吼叫式的问话。
“……没……没有。”好像一只触电的兔子,监控员整个人跳了起来,尽力活动着他已变得僵硬的肌肉,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
雷莫夫没有再说话,可是舰桥上的将兵都知道,沉默代表的是:积累在雷莫夫心窝里的火药,又多了一桶。
不过,此时心里最害怕的人,不是舰桥上的将兵,而是同样埋伏在陨石群里的甘比斯。埋伏作战,是他提出来的;向上将调用一千五百艘拥有强大截击能力的巡航舰,是他提出来的;从飞云舰队的攻击范围判断出敌方主力应该在这附近,也是他提出来的。
所有人的计划,由他一手包办。可是如果他判断错误呢?让八十万大军白跑一趟的罪名就会落到他的头上了。如果在这段时间里,又有补给队遭到伏击,那他更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卡邦尼是一个崇尚武力、崇拜胜利者的国家。在女皇和国民的心中,胜利是理所当然的,胜利者也可以拥有凡人无法想像的无比荣光。但反过来,失败者遭到的处分也是无比可怕的。失败就等于无能,无能者并不是遭到处罚这么简单,在国民的心目中,无能者甚至没有生存的权力。
想起这些,甘比斯不禁变得汗流浃背,即便他让电脑把温度一降再降,也无法阻止汗水的淌下。
他开始安慰自己了: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虽然敌人的攻击显得很分散,但实质上还是有规律的。表面看来,是二十个地方同时攻击。但如果算上速度控制系统的话,是完全可以让飞弹在开始时慢速飞行,一定时间之后才全速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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