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捞月国的情形一样,这种语言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但能够全部听懂。我回头一望,见在离我不远处,站着一个和我长相几乎一样的人。我心里明白这是因为我还对这种人类不够熟悉的缘故,因此难以分辨人与人之间细微的差异。细细看后我才发现,这个人的个头儿比我略低,而且头上的羽毛很长,全身羽毛的色彩与我身上的不同,它们是红色的。
见我一直在上下打量,这个人微笑着说:
"卢比,你怎么像傻子一样看着你的姐姐?我是来招呼你回家的。看你这种昏头昏脑的样子,不要再打什么猎了,赶快随我回家吧!"说着她向前来拉我的手。
我说:"这只小动物看上去挺可怜的,我要把它放掉,让它回到母亲的怀抱。"
"我的卢比弟弟,难道那个强盗把你打成傻子了吗?你连这是一只赤厘都不认识?赤厘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食物,我们每天都靠吃这种动物的肉生活。你逮住的这只赤厘虽然还没长大、肉也很少,但你逮住它也是不容易的。你怎么能够把到手的猎物放掉呢?把它抓紧,马上跟我走吧!"她像家长一样,用训斥的口吻对我说。
我被她拉着手沿着小溪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又向右拐上了一条在密林中开出的大道。在道路的旁边,有一棵用树枝扎成的篱笆围起来的参天大树。我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颗大树。大树的树干特别粗大,几十个人拉起手来恐怕也不能围住。我顺着道路往前看去,见道路两旁全是这样粗大的树木。我自言自语地说:
"这些树好像施过化肥似的,怎么长得这样高大?我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
"也许你真地变成了傻子,卢比。你难道连我们的家都不认识了?这颗大树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就在这颗大树里面!你该明白了吧?"她用不耐烦的口气对我说。
我随姐姐走进了眼前这棵树里,也就是我们的家。原来,我们的家真地就在这颗大树里。因为这里的树木长得奇粗无比,而人们的个头儿又长得不高,所以只要选择一棵适当的大树,根据自己的需要在树上凿出几个窟窿,便成了一个不错的家。
我们家里的家具陈设非常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两张床。姐姐说,这就是我的房间。我们的这些家具不能移动,它们和房子的墙壁连在一起,大概是开凿房子时一块凿出来的。她说这就是我的屋子。我们又走进另一个房间,里面的摆设和我的房间里大体相同;所不同的是,桌子上面多出了一面只能勉强照清人影的镜子和一把木头梳子。
"卢比弟弟,你今天的样子非常奇怪。这里是我们的家,你难道没有来过?你好像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似的。你先到自己的房间里坐下,我给你弄些吃的。"姐姐又是训斥又是疼爱地说。
她走到院子中央的一个锅台前,往锅里加了一些水,又放了一些动物的肉,然后点起木柴煮了起来。我呆在屋子里无事可干,但又不甘寂寞,所以就偷偷走出屋子,从篱笆墙的后门溜了出去。
街上的不少人好像都认识我。其中一个对我说:
"卢比,我们的国王,你怎么没去打猎呢?"
我装作认识那人的样子说:"啊,去了,又回来啦!"
"是吗?你是一个优秀的猎手,今天收获一定很大。"那人说。
"是的,你这是……"我想和这人多说几句话。
"我们改日再聊。再见,我们的国王!"
我追上那人说:"你刚才说什么?叫我国王?"
"卢比,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国王吗?"
我不相信地说:"我怎么可能是国王呢?"
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问问别人。如果我的话错了,我情愿剁掉自己的手指!"
我心存怀疑地继续向前走去。在一棵大树的前面,坐着一个羽毛已经发白的人。
"卢比,要去打猎吗?"他问我说。
"是的。"我顺便问道,"你的羽毛怎么是白的呢?为什么我们的羽毛是红的或者是绿的呢?"
"你的问题非常奇怪。"他和善地笑着说,"在我的一生当中,只有我的孙子问过这个问题,像你这样的成年人问我这种问题还是头一次。我年纪大了,已经没人愿意和我这样一个老头子说话了,连我的孙子也是这样,他们都厌烦我。所以尽管你的问题非常简单,我还要郑重其事地回答。也可能你是在考验我这个老头子的脑袋还清不清楚。那我告诉你吧:小孩子不论男女,他们的羽毛都是黑色的;随着他们年龄的增大,男孩羽毛逐渐变成绿色成为男人,女孩羽毛逐渐变成红色成为女人;等他们渐渐地成为老人,身上的羽毛就都变成了白色。"
接着他哈哈大笑着说:
"怎么样,我这个老头子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糊涂吧?"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吗?"我说。
"这当然,卢比。现在,像你这样很有礼貌又能与我主动说话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即使骂我两句,只要是在骂我、只要是在和我说话,我就打心眼儿里高兴。"老人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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