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我是不是国王?你可要如实地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十分严肃地说。
"这还用问,你当然是国王了!"老人说得非常肯定,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告别了老人,我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见街上有几个人正在打闹。从他们身上羽毛的颜色和他们不协调的动作,我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我想,孩子口中无虚言,我是不是国王的问题一问这些孩子便会一清二楚。
"孩子们!"我拉住其中两个说,"我是谁你们该知道吧?"
孩子们怯生生地看着我的脸说:"知道的。"
"那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国王?谁不如实回答,我就把他头上的羽毛揪下来!"我吓唬他们说。
一个说:"你是国王。我说的是实话,我向你保证!"
另一个说:"你千万不要拔掉我的羽毛!我一定要对你说实话:你就是国王!"
将两个孩子放开后我想,事情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我是国王这一点已经不容怀疑。因为,如果一个人在开玩笑、在戏弄我,但不可能大家都在这样。使我想不通的是:既然我是国王,我是一国的最高统治者,为什么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没有对我表现出应有的尊敬和爱戴呢?
我想其中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这是一个非常民主的国家,国王和平民一样,他没有任何特权,所以平民见了国王当然也就不会像封建时代那样下跪磕头了;第二,我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国王,由于我的无能而在平民中没有威望,自然得不到百姓的尊重。
边想边走,我已经离家很远。这时我已经感到身上非常疲劳,肚子也饿得开始叫唤。我突然想起了姐姐正在家中为我煮肉做饭。如果见我失踪,姐姐一定着急。我急忙沿着出来的路返回。这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散去,我看到每一家的篱笆墙都扎得一模一样,在树上凿出的房子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条河的旁边,见到一个人正在望着河中央的漩涡哭泣。
这人满身长着红得耀眼的羽毛,显然这是一位姑娘。我说:
"姑娘,人生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许多艰难险阻和曲折弯弯,你可要坚定生活的信心。"
"你不要理我,我烦着呢!"姑娘看都不看我一眼地说,"等我把事情想完,就跳进那个深潭,结束这种痛苦的折磨。"
"生,或者死,"我说,"这是你的个人事情,别人无权干涉。但我认为,活着总比死去要好得多吧?"
"我认为死去要比活着好得多,所以我不想活下去了。"
"那么,我们分别讲讲自己的理由吧。"
"你先说吧。"姑娘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我开始阐述自己的理由:
"我说活着要比死去好,是因为人一旦死去就再也不能复活,即使以后有许多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再也经不上、见不着了。比如,假如你死去以后,突然有许多盛有赤厘肉的大碟小碗摆在你的面前,你想后悔都来不及的。但如果我们能够继续生活下去,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你怎么知道死后会有那么多赤厘肉摆到我面前呢?万一没有的话,我岂不是白白活了?"姑娘说。
"万一没有……万一没有的话,到那时再做死的决定也为时不晚。因为活着的人想死极为容易,但如果死去的人想活着,那就比登天还难!"
这时姑娘抬起头来看着我,仍然有气无力地说:"我本来是想死的。刚才听了你的一番话,我还是晚一点做死与不死的决定吧。但我的确不想再活下去了。"接着,她给我讲述了自己想死的原因。
姑娘的名字叫做豌玉泰莱,父母过早去世,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活。但所幸的是,她是村里一名数一数二的好猎手。只要她出去打猎,即使不能捉住大一点的动物,也总能捉住小一点儿的动物,因此她除了有时感到孤单,对自己的生计还不用发愁。一天,她正在自己家的篱笆墙上晾晒赤厘肉,村仆的儿子蚂度司从篱笆上摘下两块就走。她追上去想把赤厘肉要回,蚂度司不但没有归还,还把豌玉泰莱按倒在地,将她头顶上几根最最美丽的羽毛拔了下来。她去到镇上说理,镇上不但没有管教这个恶少,还派出爪牙用锋利的指甲在她的背上抓出了两道深沟。她又告到州里,州里也对此事置之不理。豌玉泰莱万般无奈,绝望之极。
我气愤地说:"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天下的公理何在?难道就无主张正义的人?"
"别提了,"豌玉泰莱哭着说,"如果有一个主张正义的人,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我本来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如果单单受那么一点委屈,也就将它咽到肚里化成水了。谁知更大的不幸还在后面等着我。
"一天,我一个人打猎,一只生病的巨大赤厘凑巧被我逮住。我异常高兴,因为大个儿的赤厘平常很难遇到,能够逮住就更不容易。大个儿赤厘的皮毛能够卖出比平常赤厘高出几十倍的价钱。正在我高兴之际,蚂度司突然从背后冒了出来。他说:'好大的一只赤厘呀,怎么被你逮住了?'我说:'它跑得不快,当然就会被我逮住了。'他说:'事情有那么凑巧吗?怎么生病的赤厘恰巧就被你逮住了呢?'我说:'我运气好,它当然就成了我手中的猎物。'他说:'告诉你吧,这只受伤的赤厘是我故意放在这里的。不信,你看它肚子底下的毛已经被我染成黑色。'这只赤厘通身白色的皮毛,我一看它的肚子下面,的确已经被染成黑色的了。我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气愤地将赤厘摔在地上。蚂度司并没去拣那只赤厘,而是上前来抱我。我极力反抗也无济于事,最终被他占有。我悲愤交加,当时就想到要死。但蚂度司假惺惺地安慰我,说要娶我做他的老婆。事实上我已经和当地的一个小伙子相爱,我们心心相印,五乡四邻无不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然而我现在没有的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地做了蚂度司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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