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同自己的相好拥抱着进去了。老拉里早已没了这种兴致。他踱到一家小酒吧,
坐在角落里要了一杯郎姆酒,安静地啜着。他看见鲁刚最后一个离开汽艇,换了
一身衣服,独自到豪华的顶楼餐厅去了。
今天是周末,夜总会里顾客很多。底楼大厅里,在紫色的旋转灯光下,人们
都在疯狂地扭动着。左边是赌场,身穿燕尾服的侍役正在熟练地分牌。班克斯和
布莱克已经无影无踪了,他们多半已被自己的相好拖进了爱巢,那是在下面几层
房间里,也就是在水下,是用被海水淹没的楼层改建而成。这些房间改建得很巧
妙,用大块玻璃密封了原来的门窗,顾客们作爱时还能仰头看着水中嬉戏的鱼儿。
鲁刚没有在这些地方停留,他顺着旋转楼梯径自上了顶楼。
顶楼餐厅是透明式建筑,半透明的淡绿色的天棚,四周是锃亮的落地长窗,
厅里摆着雕饰精美的红木桌椅。这里的顾客大多是达官贵人、名媛命妇,她们的
珠宝在灯光中闪烁着,几只雪白的吧儿狗蹲在椅子上,从容地看着众人。乐池里
正在演奏月光奏鸣曲,乐手们动作舒缓,乐音带着梦一般的朦胧。
餐厅里有几十名漂亮的正当妙龄的女侍,都穿着无肩上衣,超短裙,在各个
桌子中来回穿行着。看见鲁刚进来,一名衣冠楚楚的男侍忙迎过来,领他来到预
定的餐桌旁。这张餐桌邻着窗户,窗户中嵌着辉煌的倒影。鲁刚点了菜,很快一
名女侍就送来了开胃酒。
“你好,老虎。”
她含情脉脉地盯着鲁刚,鲁刚大笑着把她拥入怀中,吻着她白晰的后背,吻
着她的嘴唇和眼睛,阿慧起初抗拒着,但很快也陷入情热,向鲁刚报以热烈的回
吻。
阿慧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南方女子,身材小巧,嘴唇丰满湿润,一双眸子象羚
羊般明亮。三年前,她离开已沦为泽国的华南某地,来到这个销魂之窟。她很幸
运,很快就遇见了鲁刚,从此把一腔痴情泼洒在这个粗野不驯的中国同胞身上。
四周的绅士们投过来冷漠的目光。在餐厅中同女侍调情是件违规的事。真正
的绅士另有寻欢的地方,他们在那里能随心所欲地干很不“绅士”的下流事,但
在某些场合又必须穿上绅士的燕尾服。邻桌一个头发花白的白人低声对他的情妇
说:“看见了吗?这是一艘空天飞机的船长,中国人鲁刚。”他叉起一块小牛肉,
轻蔑地说:“一个粗鲁的野蛮人。想想吧,上个世纪70年代,当人类的航天梦刚
刚实现时,那时宇航员是何等的俊杰!他们都是人类的精英,受过高等教育,一
言一行都是人类的楷模。现在呢?……”
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情妇是个乳房很大的金发美女,好奇地打量着鲁刚,
低声笑道:“我倒希望你象他那样吻我,就在这儿。你敢吗?”
绅士压低声音说:“不,我要在楼下的房间里干更勇敢的事。”
两人低声窃笑着。鲁刚听到了他们的低语,懒得理他们,更加放肆地同阿慧
拥抱亲吻。他是这里的大主顾,没有人来干涉他们。餐厅老板是个越南人,他知
道在全球性的经济衰退中,相对来说中国人的腰包稍为鼓一些,那些衣冠楚楚的
西方人都是外强中干,所以他一直默许、怂恿阿慧用自己的柔情留住鲁刚。阿慧
用双臂挽住鲁刚,轻声说:“老虎,你又有几个月没来了。”
“我刚跑了一趟太空运输,前天才到家。”
“老虎,我真的想你,你再不来,我真要发疯了。”
鲁刚笑着说:“我也想你呀。”
阿慧伤感地说:“你在外边顾不上想我的,我知道。老虎,你还记得咱们第
一次见面吗?”
“当然,是6 年前吧。”
那时阿慧刚来到这个夜总会,鲁刚是她碰到的第一个客人。夜总会的越南老
板说,鲁刚是这里的大主顾,要好好侍侯他,那时她对这个外貌粗野的有钱的汉
子满怀恐惧。但那晚鲁刚只是把她搂到怀里,平静地同她聊天,问她家乡在哪里,
父母都好吧,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阿慧被他的亲切融化了,把久藏腹中的苦水
都倒了出来。她说我的老家在太湖畔,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但海平面一天天升高,
通过长江倒灌进来。好长时间,她的乡人一直在同老天爷搏斗,修堤筑坝,他们
至死不相信自己祖祖辈辈的故土会被海水夺走,但终归是天意难违。首先是地下
水位逐渐抬高,把良田变成盐碱地,接着已经盐化的地下水象自流井一样向田里
倒灌,眼睁睁看着良田成了沼泽,村民象蚂蚁一样被一步一步赶走。只有爷爷和
几个老人坚决不走,他们说这可不比往日的逃荒,这么多失去土地的人,哪儿能
盛得下?不,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乡。
“他们用剩下的积蓄买了机帆船,由农民变成了渔民。我的爹妈和乡亲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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