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而马里克先生位于本市斯洛特大道32号的住宅窗玻璃上也会有一个圆形的枪
眼。我想我已说得够清楚了吧。”
在对方蛇眼般的催眠下,马里克觉得自己的后脊梁正渗出冷汗。他立即满口
答应:“清楚了,我已经完全清楚了。我们一定不让里奥先生失望。”
五天之后,一位相貌和善的小伙子敲开了麦菲亚的家门,真诚地道着歉,说
太平洋保险公司发现了15年前一桩错误并决定纠正。也就是说,哈丁斯先生突然
拥有了100 万美元的保险金,可以随时支取。这位年轻人并不知道内情,在他动
身来这儿时,他为自己公司的慷慨和公正而真心地感到骄傲。他奇怪哈丁斯太太
听到这件惊人的喜讯后竟然相对平静,没有哭泣、大喊或心肌梗塞。
以后一切都很顺利。作骨髓移植要求血型相同,而血型相同的几率只有30万
分之一。米斯与志愿者作了HLA 配型检查,在骨髓库的电脑中,查到世界上有10
名志愿者的AB位点与米斯相同。这10人又作了DR配型检查,找出一人的位点相同,
其后的血清学、细胞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检查顺利过关。
五天后,米斯已经上了病床。医院的救护车守在旧金山机场的停车场里。一
架中国航空公司的波音777 降落了,红十字会一名信使提着绿色保温箱匆匆走下
舷梯,那里面便是宝贵的移植骨髓。
手术很成功。当白色的病床推出手术室时,哈丁斯夫妇啜泣着,感谢上帝的
仁慈。此后,他们曾费尽心机,想打听出骨髓捐献者的身份,他们一定要重重酬
谢他(她)才觉得心安。但红十字会的李那女士只透露那是位中国女性,捐献者
执意要求不透露自己的姓名。那人说,上个世纪末和本世纪初,中国的公民素质
还比较低,偌大一个中国,同意捐献器官的只有极少数。不少中国病人不得不求
助于外国的器官捐献者。现在,她只是代他们偿还旧债。她还说,中国有句古话,
500 年修得同船渡,她能与米斯小姐的骨髓配型相同,这是多少年才能修来的缘
份?只要米斯小姐能够康复,就是对她最大的酬劳。在米斯小姐作手术的那天,
她将在地球对面的中国为她持斋祷祝。
哈丁斯及太太无法得知恩人的姓名,只好从心里感激这位吃斋念佛的中国老
妇。他们不知道这位“老妇”只有24岁,是太湖地区的一位渔妇,她的名字叫容
慧玉,但在七星岩夜总会当侍女时别人都喊她阿慧。这些都是后话了。
鲁冰在鼓浪屿有一套虽说不上豪华、但也相当考究的住宅,四居室一套,音
乐室里摆着一副雅马哈牌高级钢琴,墙上是一把史坦纳小提琴——可能是件膺品,
不过它制作精美,音质很好,即使是膺品也相当宝贵。客厅中有两架高大的博古
架,摆满了一个怪诞女孩所喜欢的种种收藏:从兽牙项链、非洲木雕、印弟安人
羽饰,一直到泰国得到的一只鳄鱼头骨。
窗边的花瓶中仍然是唐世龙送来的鲜花,一天一次,绝不间断。花束里总是
夹着一张纸条,诸如:“期待你的再一次感谢——就如上次的感谢方法也行啊。”
或者:“何时春暖花开?”
看着这些纸条,能想象出唐世龙那厚颜的微笑。有时,他还驾着一辆极漂亮
的米黄色雪鸥牌氢氧电池汽车,远远停在路口,再打发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把花送
来。每当这时,鲁冰就亲自更换花束,把花瓶摆在窗台上,但同时却摆出凛然的
神色,在窗口作刹那亮相。她知道唐世龙一定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屋内。
咱们比比谁更有耐心,鲁冰想。其实,这个唐世龙并不令人厌烦,比姚云其
那只呆鹅更有趣些,但至少目前,鲁冰仍打算把爱情壁垒关闭下去。
姚云其走近房门时,听到鲁冰正在弹奏德流士的弗洛里达组曲,暗暗纳闷她
今天会这样勤奋。厦门大学已沾染了西方大学的自由疏懒的习气,只要交学费和
公寓租金,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住下去,直到头发花白。鲁冰只是把这儿作为一
个栖身之地,以躲避家庭中潜藏的阴暗回忆,躲避哥哥的管束。不过,凭她的小
聪明,每年拿几个学分也不是太困难。
姚云其打开房门时,鲁冰已经停止弹奏,怔怔地想心事,姚云其走近时她的
姿势也没有改变。姚云其不敢打扰她,悄悄立在她身后。停了一会儿,她突然扭
头问:“喂,什么是拉格朗日坟场?”
姚云其茫然道:“拉格朗日?什么拉格朗日?”
鲁冰不耐烦地说:“知道了还问你?反正是在外太空,哥哥要往那里运货。”
姚云其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那个地方应该叫做拉格朗日点。大概是
200 年前吧,一个法国数学家兼天文学家约瑟夫。路易斯。拉格朗日发现,在距
地球和月亮各38万公里、与地月成等边三角形的两处空间里,由于受到地球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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