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忍不住笑了:“爸爸,我刚才的活还有一条证据呢。”
“什么证据?”
海拉得意地宣布:“我知道孩子的父母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电视上都是这
样。可是你们从来不!我发现,每天晚上,只要我一睡着,你们就分开了。有几
次,夜里我特意起来看看,你们仍是各睡各的房间。你们吵嘴生气了吗?根本不
像。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块儿?今晚就睡一块儿吧。”
两人脸上都泛起红晕,异样的感觉同时撞击着两个心房,似乎能听到谐调一
致的节律声。海拉这些话既像成熟,又像孩子气,弄得这对“父母”十分狼狈。
当然,狼狈中也隐隐流淌着喜悦。海拉快活地拍手笑起来:“我说对了!我说对
了!我现在就去把你们的睡具搬到一块儿!”
保罗赶忙拉着她,无奈地说:“我和你妈会办的,用不着你去。你呀,真叫
人没办法!”
他暗暗摇头。为了今天同女儿的谈话,两人早就反复酝酿,没料到真正开始
谈话时,女儿却成了对话的主角。女儿的聪明,还有她山泉般清洌的亲情,着实
让他欣喜。她的生理年龄只有3 岁,但她心计之周密,思维之清晰,几乎赶得上
成人了!
晚饭结束了,临走海拉调皮地说:“爸爸,最后一个要求,能否透露我的真
实姓名?”不等爸爸反驳,她就流畅地说:“这是显而易见的。既然你们不是斯
蒂文夫妇,我当然不是赫蒂。斯蒂文。”
保罗脱口说道:“对,你的真名叫海拉,海拉。罗伯逊。罗伯逊是你母亲的
真实姓氏。不过这个名字暂时不能对外讲,能记住我的话吗?”
海拉点点头,目光很困惑。在她的推理中,斯蒂文应是她的亲生父亲,不仅
因为两人都是黑人,而且…
…你看吧,两人的面貌多么相像!但自己为什么随“并非生母”的母亲的姓?
她闭上嘴,把这些疑问暂存心底。
海拉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话。晚饭后,在看电视和玩耍的空档,她偷偷溜到爸
爸的房间,抱上毛巾被、枕头,搬到妈妈屋里。然后回到游戏间,佯作无事地继
续玩耍。但是,由于心中藏了一个秘密,她的眉尖始终有喜悦在跳动。保罗和苏
玛都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也体会到她的苦心,便相视一笑,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9 点50,海拉回到自己的床上,目光仍然跳动不定,偷偷地、急切地观察着
事态发展。保罗为她盖好毛巾被,感慨地想,她仍是3 岁孩子的童心啊。他故意
没有关上海拉的房门,在她的偷窥中来到苏玛的卧室。
他想,这会儿海拉该放心入睡了。
苏玛已经浴罢,换上了轻薄的睡衣,薄纱之后胴体纤毫毕现,面庞微红,目
光中是含蓄的等待。他们不是夫妻,但在一间屋里生活三年,友情的泉水早发酵
成爱情的美酒了,现在,海拉的一句稚语揭开了酒坛上的封泥。苏玛的小腹处热
流勃勃跳动,倚在床头,等着保罗冲了澡,换上睡衣。保罗过来把苏玛揽到怀里,
炽热的激情像重锤一样,交替敲击着两根琴弦。保罗低声说:“苏玛,我真的很
抱歉,维多利亚……”
很久她才明白保罗是在拒绝:苏玛,我爱你,我迫切地想要你。但我不能这
样作,我并不是古板的清教徒,对这样美好的情感,上帝也会原谅的。但是,我
有妻子维多利亚……
保罗想起3 年前,在他们仓促决定逃亡时,曾在电话中匆匆同妻子告别。妻
子维多利亚冷冷地问:苏玛小姐是你这个决定的原因吗?在你的天平中,自己的
妻儿占有多大份量?他苦笑着对妻子说:我的决定不是为了苏玛,你有这种想法
我很难过。现在认真想想,妻子说的也有道理。他陪苏玛逃亡是多种因素促成的,
有对海拉的责任感,有对奶奶血缘的关注;但无可否认,明媚动人、情意脉脉的
苏玛小姐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如果这时同苏玛有欢情,他无法排除对妻子的负罪
感。
苏玛已从一时的冲动中平静下来,吻吻保罗作为结束:“休息吧,你睡哪儿?
还过去吗?”
保罗对她的冷静十分欣慰,笑道:“我就睡这儿吧。我相信海拉今天夜里一
定会来偷看。”
“好的。”
两人翻过身睡下,努力压抑着心跳。等苏玛朦胧入睡后,保罗忍不住欠起身,
默默地看着苏玛动人的曲线。他吻吻她的额头,低声咕哝道:“真盼着有一天…
…”
苏玛没有睁眼,但抬起手拍拍保罗的脸,口齿不清地说:“会有那一天的,
睡吧。”
7
海拉趴在门缝上,看着爸爸妈妈相拥上床,满意地笑了。她并不知道此举的
含意,但她本能地知道那一定是件美好的事情。她关上门,躺到床上。门随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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