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进行着紧张的准备工作,主刀医生已经消过毒,举着双手,看着进来的海拉。
加达斯紧张地观察着每一个人──谁知道哪一个是杜塔克的内线?海拉走过去,
和主刀医生低声说了几句,两人轻松地笑着,然后招手喊来麻醉师,三人又低声
笑语一阵,才一块儿向加达斯走过来。这个阵势让加达斯十分纳闷。
“喂,比利先生,这就是那个邪恶的杀手佩德罗索。”
麻醉师是个矮胖子,圆头圆脑,笑嘻嘻地向加达斯伸出手。加达斯没有伸手,
惊异地扫视着海拉和主刀医生。也许这只不过是杜塔克和医生们串通起来开的一
个玩笑?卡利托斯收起笑容,严肃的说:“你说的确有此事。有人用10万美元收
买佩德罗索,让他在进行麻醉时把针头剌深一点,剌到硬膜内腔就会使病人丧命。
虽然麻醉师会因此被吊销执照,但10万美元足够他重新开始生活。可惜他们看错
人了,佩德罗索当即就把这个阴谋告诉我,为了不让他们再玩什么新花样,我们
将计就计,让佩德罗索答应了。所以,唐娜富拉娜小姐并没有什么危险。但不管
怎样,我们仍要谢谢你。”
佩德罗索握住他的手:“谢谢你,你是个好小伙子。”他得意地说,“那个
叫杜塔克的狗杂种!以为10万美元就能收买一个巴西人?请放心,我们都十分尊
敬唐娜富拉娜小姐,没人会昧下良心去谋害她。”
加达斯放心了,注意地看看两位医生,从他们的口气看,他们知道这位唐娜
就是孤儿院的主人。海拉拍拍他的肩膀:“‘表弟’,你放心了吧。请坐到一边
去,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
加达斯很高兴这是一场虚惊,他笑着退到墙边,坐下,看着海拉睡到手术床
上。手术马上就开始了,当粗大的针管扎进腰部,药液慢慢推进去时,他仍免不
了心惊肉跳──你怎么知道氯胺酮中没有混入致命的巴西箭毒呢。医生的低声命
令,刀叉的清脆撞击,咝咝的刀锯声。海拉的左臂截断了,接着是长达4 个小时
的缝合。卡利托斯像个娴熟的缝纫女工,细心地缝合着病人的血管和神经,不时
把脑袋偏过去,让护士为他揩汗。海拉的神志一直很清醒,偶尔和离她最近的护
士轻声交谈着。
手术终于结束,医生们显得既疲惫又兴奋,低声交谈着去洗手。护士把海拉
推出手术室,加达斯追过来,俯下身。海拉脸上毫无血色,但精神还好,她闪动
着眼睛,声音微弱地说:“表弟,我已经修剪过了,是不是漂亮一点儿?”
加达斯俯下身吻吻她的额头:“你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安心休息吧。”
5 海拉很快入睡了。在残余麻醉剂的作用下,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
时满屋都是明亮的阳光,床台上放着一只盛开的郁金香,一双手正握着她,一双
瘦小温暖的手,不用看就知道这是院长嬷嬷。嬷嬷微笑着,沉默不语,一股暖流
从握着的双手中传过来,两人在沉默中品尝着温馨之情。牧羊犬玛亚也知道主人
醒来了,两只爪子扒在床边,快乐地哼哼着。
护士乌西丽亚推开房门,快活地说:“唐娜,有人探望你。是一位很英俊的
男士。”
海拉看见了门口衣冠楚楚的加达斯,笑道:“啊哈,这是我的表弟,如果你
喜欢,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
“那太好了,”护士笑望着加达斯,“也许你今天就能约我去吃饭?”
“当然,那是我的荣幸。”加达斯笑道。
“谢谢,请进吧。”护士关上门走了。加达斯看见了床边身形瘦小的院长嬷
嬷,院长站起来,低声同海拉道了再见,与加达斯擦肩而过。她只低声说了三个
字:“谢谢你。”
海拉说,加达斯,你过来吧,请坐。她的气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情绪也很
好,眸子中充满了笑意。加达斯把带来的一束玫瑰插到花瓶里,在她床边坐下。
牧羊犬摇着尾巴把院长送出门,回过头温顺地卧在加达斯的脚下,它已经知道这
是主人的朋友了。加达斯看看海拉在绷带中的左臂:“很疼吗?”
“当然疼,不过不算厉害。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7 天后就会复原。”
加达斯敬畏地问:“你真的有……肢体再生能力?”
海拉点点头:“我本不想承认,但是不能欺骗我的救命恩人呀。没错,是这
样。你看这只左手,就是当年切掉后自生的。”
左手在绷带外露着,看起来比右手略大。加达斯盯着它,又问:“你真的…
…两年就要截肢一次?”
“对。左臂再生后显然失控了,还没有找到控制它的办法。也许,等我决定
彻底隐居时,就不用麻烦做手术了。我会听任它长下去,一直拖到地上,那样在
地上拾东西不用弯腰了。”她开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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