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产生了隔阂,变得冷淡了。
不,并不是“莫名其妙”,关键还是那一点:他们已经分属于两个世界,彼
此的心理、习俗和爱憎已经不可能一致了。如果父母和豪森伯伯看到她的真实生
活,是否也会把炽热的思念化为冷淡和疏离?
她不能失去这三个亲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她最坚固的、甚至可以说
是唯一的精神支柱。但她也清楚,不失去他们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这真是一个
令人无奈的悖论。
“鲁菲娜,你去吧。”她声音沙哑地说,“告诉他们我很好,很想念他们。
其余的……你自己想办法去说圆吧。”
“她是在这里吗?我们能不能见到她?”苏玛轻声问。
“我想她在这里。”保罗与其说是回答苏玛,不如说是告诉屏幕后的某个人。
从豪森的示意中,他知道这个屋子安有秘密摄像系统,至少是窃听器。5 天前,
他们来到巴西,立即开始了紧张的调查。他们找到了加达斯在圣保罗的房间,但
加达斯本人已经失踪了。在他离开饭店后,有人付了足够的钱,把这个房间保留
下来,直到加达斯回来。三个人很着急,因为从这些迹象看,加达斯似乎已经接
近了海拉的秘密,也就是说,海拉正处在危险中。随后,他们租了一辆汽车,一
路打听,来到圣贞女孤儿院。保罗说:“一踏进这家孤儿院,我就嗅到了海拉的
味道。你们难道没发现,鲁菲娜院长对咱们有特殊的亲切感?
不必怀疑,这家孤儿院肯定和海拉有关。但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作到的,
在我的心目中,她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门开了,院长嬷嬷笑容满面地进来。“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她与三个
人寒喧着,开始这场困难的谈话。“应你们的要求,我已经尽力同我的资助人联
系过,很可惜,她因种种原因不能来。不过我已经得到了她的许可,可以向你们
透露一些她的个人资料。这些资料一直向新闻界严格保密,因为她不想成为公众
人物。但我的资助人说,相信你们会为她保密。”
“我们当然会的。请讲吧。”
“她是……”鲁菲娜斟酌着词句,“她确实是个黑人女子,今年30岁左右。”
保罗和苏玛兴奋地交换着目光,“她的身世很奇特,有一对深爱她的生母养父,
她也深深地爱着他们。但由于外界的原因,她不得不离开父母远走异乡。”
苏玛哽声说:“是海拉,是海拉!”
“她也记得一位风趣善良的邻居伯伯,一直在怀念着他。”
豪森目中有了泪光。
“她很想回到亲人的身边,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不可能实现。她宁愿把儿时
的最美好的回忆一直保留下去。她说她永远记得分别时的话,她爱他们,也爱所
有的人,决不会对社会报复,请亲人们相信她的诺言。”鲁菲娜抱歉地说,“我
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很可能她不是你们所寻找的海拉,只是两人的身世有某些相
似之处。”
苏玛肯定地说:“她一定是海拉,我知道一定是她!我想见见她,请你转告
她,我想见她一面,哪怕是远远的一面。”
保罗拦住她:“不必了,苏玛。这位女资助人既然不愿和我们见面,肯定有
她的理由,知道这些情况我们就很满足了。院长嬷嬷,谢谢你。”
“不必客气,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我的资助人嘱咐我,尽量满足你们的所
有要求。”
“没有别的要求。祝她健康,另外请她小心,有人在打她的主意。据我们所
知,至少有两个美国人在巴西转悠,一个是加达斯,即布莱德参议员的儿子;一
个是杜塔克,即8 年前那次汽车爆炸的策划人。这两人肯定在打她的主意。”
听到这些,院长嬷嬷只是微笑着:“谢谢,但我想她对这些都很了解,请你
们放心吧。”
“那再好不过,明天我们就想返回美国,以后不会来找她了,再见。”
“再见。我代表我的资助人再次谢谢你们。”
他们说话时,豪森一直沉默着,这时他说:“我去方便一下。”他快步走出
去,匆匆打量着楼道。凭多年的侦探经验,他觉察到一些迹象,院长嬷嬷说话的
口气与上午不一样,在谈话中总给人一个感觉,似乎她在倾听身后的某个声音,
或注意着身后的一双眼睛。他相信海拉这会儿就在附近。
在哪里呢?他想到了不远处的院长室,决定先到那儿看一看。推开办公室门,
看见一只裙角在内门处闪了一下,他急忙过去。内室没有一个人影,但他确信有
人刚在这儿消失。他迅速扫视一番,没有发现秘密门户,他迷惑地走到窗边,正
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向一辆黑色轿车,轿车随即起动,向茂林中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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