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成人体细胞克隆的最大难点是,如何使供体细胞核和受体卵细胞的发育周
期达到同步,以免造成供体核膜的破裂及出现早熟凝集染色体。也就是说,尽量
保证细胞核处于有丝分裂停滞期——G 0 期,而使受体胞质体处于M Ⅱ期。俄勒
岗灵长目研究所在实现猪的克隆时,已经在这方面作出突破,方法仍是把供体核
放在FCS 溶液和牛血清中处理,用血清饥饿的办法固定核的发育过程。这种溶液
的配比已经精心改进,称之为FCS -Ⅴ型。当然它不能照搬到克隆人上,但我估
计,只要小修小补就够了。因为猪和人一样,其胚胎基因组的转录也是在4 细胞
期开始。”他开玩笑地结束了这个开场白,“要知道,在‘聪明的人’与‘愚蠢
的猪’的身体结构上,上帝并未设置一条截然分明的界限。”
实验室工作迅速步入正常轨道。克勒松和桥本正治都是训练有素的研究人员,
干得很顺手。保罗发现,苏玛倒确实是个“低级助手”,她没有丝毫的生物学知
识或技能,只能为其他人倒杯咖啡,刷洗瓶子,打印材料。碍着罗伯逊先生的面
子,保罗不好探根究底,但一直纳闷这位富家千金为什么要掺和到这里来。不久
苏玛自己给出了答案。
“保罗,你知道吗?实验所需的卵子将由我提供,而且,我将作第一个克隆
人的代理母亲。”
晚饭时苏玛坐在保罗对面,兴致勃勃地说了这番话。保罗一时愣住了,看看
旁边的桥本,桥本笑着点点头。这个情况出乎保罗的意料,诚然,做代理母亲不
会有什么风险,但以一个未婚姑娘(还是一位富家千金)的身份来“出租子宫”,
未免不大寻常。保罗记得,在《人的复制》那篇小说里,代理母亲就是一位没有
任何背景的贫家女子,好像叫什么“麻雀”。
他对此不大乐意,因为以苏玛的身份来作代理母亲,一旦有什么差错,处理
起来会相当麻烦。苏玛一定猜到了他的心思,满不在乎地说:“对,我还没有结
婚,父亲本来不同意我做这件事,是我逼他让步的。你想,这么好的机会我能放
过吗?人类历史上将会记上我的名字:克隆人类的女性始祖,童贞圣母玛利亚!”
她高兴地开怀大笑,露出两排珠贝似的白牙。保罗沉思着吃了几口饭,抬起
头说:“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苏玛笑道:“请讲,不必忌讳。”
保罗认真地说:“作代理母亲没有太大的风险,这点我可以保证。但怀上畸
胎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也许有40%。我担心……”他担心这个漂亮姑娘产下一个
狰狞的怪胎,或是一堆无定形的原生质。他没有把这样的情景给苏玛描绘出来,
只是委婉地说,“我担心你在心理上受刺激。是否重新考虑这个决定?”
苏玛直率地反问:“那么,你想该由谁来干?”
这个锋利的诘问使保罗愣住了,很久才愧然道:“你的诘问切中要害。没错,
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这种工作应由那些贫穷的下等人去干,我们可以很‘公平
’地用金钱换取她们的牺牲。我是个数典忘祖的混蛋,要知道,我的祖辈就是贫
穷的下等黑人。”
这种坦率的自我剖析使三人很感动。苏玛笑道:“富家千金和贫家女子在上
帝面前是平等的。我不想看到有人为金钱出租子宫,至于我,干这件事是完全自
愿的,甚至认为这是我的幸运。不必劝啦,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保罗凝视着她,动情地说:“好吧,我将竭尽全力让克隆人一次成功。单单
为了你,也应该这么作。你们说是吧?”
他问克勒松和桥本,两人都郑重地点头。苏玛高兴地笑了:“谢谢你们。”
在这次餐厅谈话之后,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也迎刃而解,那就是:决定第一
个克隆人的性别。
这个问题在保罗、克勒松和桥本三个人的小圈子里讨论过几次。克勒松没有
明确的意见,桥本极力主张定为女性,因为“生物世界中雄性是寄生于雌性的”,
所以第一个克隆人定为女性“更符合上帝的本意”。他还隐晦地说:“罗伯逊先
生多次含蓄地表示了同样的意见。当然,他很开明,把决定权留给你。”
保罗大致赞成桥本的意见,只是还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他也属于“寄生的雄
性”嘛。但这次谈话后,三人一回到实验室,他就果决地说:“我不再犹豫了,
就按桥本和罗伯逊的意见吧。我想以此表达我的敬意,对一位献身科学的童贞女
的敬意。”
8 实验室遴选了不少男女自愿者作为供体核的提供者,这些核是在初期实验
中使用的。在作出那个决定后,保罗从中挑选了三名身体健壮、容貌端正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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