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编躬身施礼,笑呵呵的说道:“奴婢给安国公请安。”
“这位是?”
王薄起身,诧异的问道。
“回安国公,奴婢是御书房内侍总管吴编,奉了陛下的旨意请安国公到御书房议事,若是安国公没什么要紧事,还请跟奴婢回宫里复命。”
“陛下找我?”
王薄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好事!”
吴编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虽然奴婢不敢偷听陛下和朝中大人们议事,但既然在御书房里任职难免会知道些什么。就在昨日,纳言裴矩大人举荐安国公您领兵南下平灭燕云贼之乱……奴婢先给安国公贺喜了。”
“啊?”
王薄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快步走到吴编身边一把抓着他的胳膊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国公爷……奴婢可禁不住你这么摇晃啊。”
吴编笑着点头说道:“您就等着执掌调兵符印吧。”
“来人!”
王薄忍不住大笑道:“取一百两银子来,给总管添些茶叶钱。”
“那我就先谢过安国公了。”
吴编笑了笑,满脸的谄媚。
……
……
尧城西南五十里
燕云军大营
叶怀袖坐在帐篷里借着灯火读书,嘉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刺绣。门外守着的军稽卫忽然低声说道:“大档头,二档头求见。”
叶怀袖早已经不是军稽卫的大档头,但军稽处里的人对她一直以大档头称呼。而这个军稽卫嘴里的二档头,除了独孤锐志还能有谁?
“快请进。”
叶怀袖放下手里的书册,抬头看了嘉儿一眼。嘉儿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将帘子拉了起来:“独孤大哥,快请进。”
独孤锐志和嘉儿说了两句玩笑话,走进来之后给叶怀袖行了一礼:“见过大档头。”
“独孤,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拘束客气?”
叶怀袖微笑着说道。
独孤锐志笑了笑,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却并不好看。
“出了什么事?”
叶怀袖敏锐的察觉到了独孤锐志脸上的不自然,忍不住站了起来问道。独孤锐志摇了摇头叹道:“我这个人,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军稽卫。军稽处里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可我这么多年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到。”
他走到叶怀袖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说的极轻,便是嘉儿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只是隐隐间听到什么无解,病入膏肓之类的句子。可却不知道独孤锐志说的是谁,所以嘉儿的心猛的就紧了一下。
“无解?”
叶怀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甚至眼神中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恐惧。
“无解……”
独孤锐志叹了口气:“我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着你的事,但每个月都会派人将药送过去。小狄这几年一直钻在药房里,就是和我在商讨着方子……这事我之所以比你先知道一些,也是因为小狄的缘故。她已经赶了过去,派人昼夜兼程赶来通知我,所以比军稽处里的消息来的还要快一些。我来,是向你辞行的……安之赶去魏县,我也只能和你说。一会儿我就要启程,连夜出发。”
“小狄已经赶去了?”
叶怀袖忍不住一惊。
“谁人保护?”
“军稽处留守长安的缇骑都跟着,胜屠小花亲自带队。三部,四部的人手应该也调集了不少,小狄就知道你会担心她的安危,所以说的也明白。”
“还是不行,程名振留守长安,为什么不调兵护送?”
“调了的,无需担心。”
独孤锐志说道。
“那就好。”
叶怀袖点了点头,心里这才放心了一些:“你若是今夜就离开,我安排人手护送。再调五百精骑,从这赶过去最少也要半个月,路上还不太平。”
“安之……他知道了么?”
叶怀袖问道。
独孤锐志摇了摇头:“小狄说她先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让安之知道。”
“也好……怎么会突然加重……”
叶怀袖轻叹了一声。
“这些年一直奔波,当年那一场恶战本就留下了旧伤,虽然一直调理但终究还是难以根治,其实十年前在塞北的时候,他的伤就已经有些反复。又几次进青牛湖,伤了肺腑……燕山上那一战,血骑的老兄弟们几乎死尽,他吐血了好几日……这些年,他一直让我瞒着不让我说出来,就是怕燕云寨不稳固。”
“去吧。”
叶怀袖点了点头道:“只要是这人世间有的手段,只要能救他……便是倾尽军稽处,倾尽大唐之力也要救!”
独孤锐志用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止步,犹豫了一下转身对叶怀袖认真的说道:“药……你不能再吃了。虽然我已经尽量让药性里的毒性降到最低,但对身子还是有伤害。天长日久……难免会伤及内脏。”
“我知道。”
叶怀袖颔首,眼神恍惚了一下。
独孤锐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门口的军稽卫连忙行礼,却谁都没有注意到大帐后面有一个黑影一闪即逝。这黑影的动作极快,只是奔行间腿脚似乎有些异样。到了僻静处,这人恢复了正常行走……竟然是个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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