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了捉蝴蝶,转而去撕扯脖子上缠绕的丝线。可是那里是滑溜溜的肌肤,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喉结在剧烈跳动,却找不到任何缠绕性的物体。他只有抓,狠抓,狂抓,脖子上一条条血痕开始在那双手下呈现出来,他恍若未觉,还在拼命地抓脖子。
路上偶尔有车过去,司机奇怪地看着这个人,却马上加速开了过去,因为他们无一例外地觉得那人透着邪门,即使是疯子他们也不敢过问的,这么晚的夜谁去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呢。
(四)无名男尸
第二天早上,在竹园街口,躺了一具男性尸体,颈部伤痕累累,喉管破裂致死,指甲缝里的肌肉组织正是他本人的,他的手上没有任何别人用力的痕迹,而且街上有证人看到昨晚街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照鉴定结果来看,是本人抓破喉管自杀的。
队长邢杨和小王在医院守着栗小彦的时候,接到局里同事打来的电话。"你认为有可能吗?一个人用自己的手掐死了自己?"邢杨疑惑地问小王。是啊,是谁能狠下心掐死自己呢?而且残忍到切破喉管的这种程度?即使是颈部有什么病痛,也不至于这般失去理性吧。第65节:第八章暗杀(9)
两人相顾茫然,无话。电话那边的人嗫嚅着还要讲什么。邢杨有些不耐烦地:"还有什么话,一并讲了,别婆婆妈妈的。"听那边的人还在犹豫,便自己问起来,"有没有查到尸体的身份,生前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的。"
"队长,我们已经在各大媒体发过启事,但暂时还没查到死者身份,不过,不过,唉,不太好讲,你还是过来看看吧。因为那人实在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确实是很特别的,我是说长相。"
小彦是左臂骨折,这会儿接好了,打好石膏,吊着绷带走了出来,说我和你们一块去,到那儿再说吧,电话里一下子也讲不清楚。
邢杨看小彦坚持,便不再勉强她留在医院里,一行三人上车离开医院驶向竹园街死亡现场。
见到尸体的第一眼,邢杨理解了同事吞吞吐吐的原因,那躺在地上的人,他的模样,酷似邢杨,根本就是和他邢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稍年轻一点。邢杨的胸口一阵痉挛,疼痛使他蹲下身去,半天不能说话。
小彦看了看死者的样子,静默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地走近,俯下身去,用那只未受伤的手翻动死者的身子,在那人的身下拽出衣服的一角,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没有说话。小王不解地看了小彦一眼,也俯下身去,在小彦刚刚拽出衣角上,他发现了一个口红画的印记。
"怎么?昨晚要杀你的就是他?"小王问。
"是的,起码衣着不会错,而且他手的关节粗大,有很多老趼,我很熟悉的。个头也差不多。照现在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了。当然,要得到确切的答案还是要等到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我那里留有他的头发。"小彦很冷静地说。
"这就没必要再查昨晚的凶手了。他也是罪有应得,不过这样我们就又断了一条线索了。"小王有点可惜地说。
"事有蹊跷。这个男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死在竹园街口呢?而且这里距离我家已经有很长一段路了。如果有人帮我,那么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栗小彦不解地自言自语。
"栗姐,你以为这--是人干的吗?"小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彦回头看了小王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些一直以理智办事的家伙终于也觉察到事情的蹊跷了。
"这人和邢队会是什么关系呢?"小彦看着邢杨呆愣的模样,记起他曾经讲过有一个兄弟自小失踪的事情,莫非他就是自小失踪的邢杉?
"不,也许只是长得很像罢了。"邢杨故作镇定。
栗小彦当然理解他的心情,于是她附和着说:"是啊,长得像的人可多了。"
"邢队的弟弟走失是什么时候的事?"栗小彦问。
"好像是二十年前吧,当时邢杨的爸爸也是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是他带孩子出去,临时遇到小偷,就去追了,然后孩子就走失了。自那以后,邢杨妈妈跟丢了魂一样,又加上邢杨爸爸工作积极,一心扑到工作上,没有心思理那个家,所以邢杨妈妈就和他爸爸离婚了。邢杨一直跟着爸爸生活,这就养成现在这股子劲,铁汉子啊。"有老同事回答。
之后的话,栗小彦并没有听进心里去,她关注的是邢杉走失的时间。
怎么这么巧,竟然也是二十年前?
认尸启事张贴出去以后,很快就有人打来电话。这人是一家私人小旅馆的负责人。他说这个人是他们旅馆的客人。
栗小彦和邢杨立刻赶去那家旅馆。邢杨的表现甚至比栗小彦更急切。栗小彦知道,这个外貌酷似自己的死者成了邢杨的一个心结。
这是一家简陋寒碜的小旅馆。是市民将自己多余的房间稍事装修,接待客人的。因为价格便宜,旅馆生意不错。栗小彦很快注意到住客鱼龙混杂。在前台,热情的胖店主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旅馆甚至都没有营业执照这回事,能参与到重大事件当中让他激动万分,语无伦次。很快,他帮栗小彦查到了这个死者的名字--陈小国。并不是邢杨弟弟的名字。他是半个月前从美国来到中国的,护照上显示的年龄倒是二十岁,可名字……邢杨懊恼地要合上本子。可就在本子关上的一刹那,栗小彦突然惊叫一声:等一下!第66节:第八章暗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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