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里耶公爵拼命地想找个好理由让对方饶恕自己的性命。此时弗洛蒙突然把剑放下。
“果然如此啊。”
点着头的弗洛蒙一下马就收起剑,把手伸了出去。周围有自己的士兵看守着,应该不会受到敌兵攻击才对。
“让我扶您起来吧,索里耶公爵。”
对于弗洛蒙伸出的手,索里耶公爵感到相当困惑,但还是战战兢兢地握住了。他就这样被拉着站了起来。接着,弗洛蒙像是对待君主般地当场跪了下来。
“啊?”
惊惶失措的是索里耶公爵。因为自称敌人第一臣子之人,竟然对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
“公爵果然并无交战意愿,所以才躲开了我的剑吧。”
“啊?”
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掉落在地上的剑,已经被弗洛蒙的侍卫拾了去。短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抽掉了,他现在是手无寸铁。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杀而不停地发着抖,索里耶公爵就这么呆立在原地。
“我主——摄政君特兰姆殿下,对您的境遇感到痛心。他说索里耶公爵是因为国土遭到可怕的帕得拉翁之践踏,血缘一脉全被杀害殆尽或是因为人质,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才会加入此一战役。事情果真如此,就连和在下的对决,您也毫无战意。看见您假意落马的闪躲动作,让我更加确信那是事实。在下的贸然攻击,请您务必见谅。”
弗洛蒙低下了头,索里耶公爵则喘着气。
“你、你说我没有战意?”
“是的。应该是如此吧?”
弗洛蒙一脸意有所指的微笑,征求着索里耶公爵的同意。周围全都是卡拉多瓦兵,而且,局部的战斗似乎还在持续当中,索里耶公爵仍然可以听到剑与剑的互击之声。但是,欧托涅军的人数只剩下寥寥无几。
“……的、的确如此。”
索里耶公爵顿悟到,除了如此回答之外,他毫无其他的选择可做。
“我是因为遭到坎塔列斯大公的人质威胁,迫于无奈只好发动这场战争。”
这句话有着不少的成分是事实。国家被武力并吞,与王族有血缘关系者全数遭到杀害。索里耶公爵本身虽然出身于王族旁系,但由于父亲对前欧托涅国王提出谏言,因而遭到疏远被贬至边境地带。与帕得拉翁交战之际,因为驻扎在边境的兵力完全不动,所以坎塔列斯大公非但没有将他问罪,还把新成为帕得拉翁领土一部分的欧托涅领地交托给他。对于坎塔列斯这个人,他一方面有着对侵略者的憎恨,另一方面又蒙受了任命为新领主的恩惠,两种感情同时并存,但也不是那么强烈。即使是这场战争,若能够建立功勋的话,他当然想取得大胜利来夸耀力量,不过他也希望尽可能将伤害减低至最小的程度。总而言之,他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因此,在遭遇惨败、做好了一死的心理准备,却能得到弗洛蒙的这席话实在侥幸。
“可能的话,我也不想与卡拉多瓦王国兵刀相向。嗯,没错,我的确不想。”
“公爵英明。”
弗洛蒙恭谨地回答。
“这点,我卡拉多瓦亦有同感。但是,总得让您在坎塔列斯面前有所交代呢。这场战争我们双方不分胜负,就这样吧。”
“你、你要放我走吗?”
“哪有什么放不放的,是不分胜负。双方战得雌雄未决,由于彼此都伤亡惨重,只好中止争战。”
“这样啊。”
“索里耶公爵,您最好与您的部下在一起,照刚才的状况从森林之中下到山谷去比较好。”
“嗯,好吧。”
“来人,马!”
索里耶公爵先前逃走的马匹已经被捉到并且带了回来。弗洛蒙从卫兵手中接过缰绳之后,将它交给索里耶公爵。接着,他还将索里耶公爵护送到无法帮助被捉住的索里耶公爵而一直奋战不已的索里耶公爵的部下身边。
“您请回吧。我等也即将从战场上撤退。”
“嗯,好。”
索里耶公爵策马疾驰,逃入森林之中,他的部下们也急急忙忙地跟在后方。
“这么做就可以了吗?”
弗洛蒙转身向后,对着出现在后方的君特兰姆问道。
“很好,你做得非常好。”
“那个男人会背叛坎塔列斯,与我军站在同一阵线吗?”
“那倒未必。总之,只要能够让他放弃这场战争,就已经足够了。”
“原来如此。”
就这样,君特兰姆以敌人半数的兵力,击退了三万名的欧托涅军队。
在这个时候,与其多一个敌人还不如多一个朋友。在士兵之中认出索里耶公爵之时,君特兰姆便传授了这个计策给弗洛蒙。在那个情况之下,就算杀了索里耶公爵,坎塔列斯还是会指派其他人物来管理欧托涅这块领地吧。不过,若在这里先卖个恩惠给索里耶公爵的话,他日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助力也未可知。这一切都在君特兰姆的算计之内,因为他早已看清索里耶公爵对帕得拉翁并非发自内心地宣誓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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