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些日子安西雪太大了,所以李贤在路途上耽搁了。李素节、李上金、李哲、李旦也都在回洛阳的途中。”李弘继续握着那开始有些颤抖如树枝的手,认真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委屈你了弘儿……皇后……等他们回来了再叫醒朕,朕要好好睡一会儿。”李治松开李弘的手,而后被武媚急忙接过。
“知道了,妾身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武媚双手抓着李治那只手,搂在话里轻声地说道。
李弘把接下来的空间留给了老两口,而后刚刚站起身,就听见武媚在旁边说道:“在书房等我一会儿。”
起身的李弘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对花孟说道:“奏章都拿到这边书房吧,狄仁杰他们过来了,就让他们在贞观殿候着。”
“陛下……”花孟脸上闪过一抹危难之色,欲言又止的跟在李弘身后。
“说。”
“贞观殿内如今全是一早就进宫看望太上皇的宗室跟一些老臣,还有一些世家门阀的人,现在都在贞观殿里,狄大人他们过来的话……”花孟小心翼翼地说道。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狄仁杰等人跟一些世家豪门,以及五姓七望的人斗的死去活来,前两天益州长吏崔行功、安国公崔玄玮也都刚刚被大理寺跟刑部联合下狱。
而如今集合在贞观殿里的这些人,虽然跟五姓七望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者是也并不支持当初五姓七望冒死直谏,但如今以狄仁杰为首的大部分官员,可是把当初冒死直谏的官员,一个个的又陆续叫回洛阳,或者是派人直接在异地审理了。
如此大的动荡,加上李弘对于此事儿不闻不问,完全以狄仁杰等人的奏章为准批示,这让这些宗亲不得不觉得,狄仁杰等人是在行欺上瞒下的大逆不道之实,是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的行为。
在这些皇室宗亲的眼里,毕竟当初陛下已经在洛阳城下了告示,表示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按理说这件事儿就该到此结束了,毕竟不论是陛下还是五姓七望为首的豪门勋贵,都保住了彼此的颜面跟利益,没必要继续再冒着朝堂动荡的风险,与五姓七望斗下去了。
但如今狄仁杰他们在蛰伏了一个秋收的时间后,便开始变本加厉追究五姓七望在冒死直谏这件事情当中的责任,但凡是跟博陵崔氏、荥阳郑氏有关的官员,不论是不是参与了冒死直谏,都被狄仁杰为首的司法集团彻查了个底掉。
如今不论是博陵崔氏还是荥阳郑氏,都已经被狄仁杰等人查办的剩下一个空架子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两大世家就这么轻易的,在狄仁杰等人的弹劾、审问、查处之下倒了下去。
未来两大世家的结局,如今哪怕是瞎子都能够看出来,走向没落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加上这些年他们为朝廷,或者是朝廷命令他们出资办的学堂,被国子监新祭酒许彦伯,以及朝堂官员的建议下收回,已经成了势在必行、不可更改的事件,据说这段时间,许彦伯哪怕是冒着彻骨寒风,都要亲力亲为的一家一家的办理接收手续。
这可是釜底抽薪啊,完全不给博陵崔氏跟荥阳郑氏一点儿回旋、东山再起的机会,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儿做绝啊。
即便是有人绕开大理寺、刑部、吏部,以及御史台,直接上书至中书、门下,或者是利用自己的官职上书陛下,陛下则都是以狄仁杰等人的判决为依据,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辩解、以及求情的机会。
但就算是如此下来,李弘的御书房内,依然是放满了薄薄厚厚的一沓一沓的请求书。
但也有些人从一开始便看明白了,知道当初那份告示,不过是陛下放出来迷惑五姓七望的障眼法儿,如今狄仁杰等人以雷霆万钧之力弹劾查办博陵崔氏跟荥阳郑氏,完全是陛下在背后支持的结果。
不然的话,不管是狄仁杰还是李峤,或者是姚崇跟王孝杰,这些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陛下的忠臣良将,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妄为的在朝堂之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纪王的意思是这还没有完?”旁边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岑长倩,慢慢的扭过头问道。
贞观殿内虽然不说是嘈杂声一片,但因为太上皇龙体有恙,一日不如一日,他们这些当年在太上皇的治下做臣子的,只能是天天跟当初上朝似的,每天过来坐在贞观殿内,等候着太监传达陛下龙体有关的各种消息。
“岑大人,这种事情我等宗室不好插嘴,所以我也希望岑大人你不要插手,您这都离开朝堂几年了?而且陛下待您也是……”
“李慎,你当初可不是这种性格啊,你可是我大唐的一个贤王啊,怎么现在也开始做起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来了?怎么,难道就是因为你那女婿许彦伯,如今当上了国子监的祭酒,你这是要为他接收那些五姓七望的学堂,而昧良心吗?”岑长倩即在李治在位时任过要职,就是在李弘监国时也是太子当初倚仗的重臣,随着陛下登基以及他年迈体弱,这才远离朝堂颐养天年。
但从进入长安为官开始,他就很佩服宗室的李慎为人,但如今看着狄仁杰等人把朝堂弄的乌烟瘴气,原本素有贤王之美誉的纪王李慎,此时此刻不说提醒陛下、尽人臣之责,竟然还帮着狄仁杰等人打起了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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