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不远,我们就让整队人马停下来。我们已经证实了:一百八十个当地人,饱餐一顿后,就能把一座十二吨重的石像拖过原野;假如有木质的滑动装置和更多的人力,就能拖拉大得多的石像。
我们终于清楚,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用石斧和水将石像从整座岩壁上刻凿下来;我们也已经了解清楚,只要有足够的人力,用绳子和木质滑动装置,可以把石人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我们也已经弄清楚,如果想把石人弄上平台竖立起来,只要有适当的技术就行。现在,只剩下一个实际的奥秘了:石人头上的巨大发髻是怎样放到耸立着的石人头顶上的?实际上,答案已经有了。那种帮助巨人站起来的碎石塔,就是够到石人头顶的捷径。只要沿着石塔的斜坡,用同样简单的方法,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红色发髻安放到石人头顶上。等到石人耸立在平台上、发髻放上头顶时,再把碎石拆掉,雕像就耸立在那儿,默默地面向未来。等到雕刻匠们死后,这才成了奥秘。答案很简单。
现在,我们自己要思考新的问题了。
正文 家族祖传的石器
( 本章字数:2849 更新时间:2008-7-10 13:12:40)
一盏油灯悬挂在从帐篷顶垂下来的绳子上,把长长的黑影投在薄布墙上。我把灯芯捻到最小,准备上床就寝。帐篷的那一端,挨着墙放着伊冯的行军床,她已经钻进睡袋了。一块够不到帐篷顶的帆布把帐篷隔成一大一小两间,小安奈特早已在小间内进入梦乡。整个营地又黑又静,只听见海浪的呼啸声。这时,我突然听见有人用手指抓挠帐篷布,结结巴巴地用西班牙语低声说:“康提基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我重新穿上裤子,十分谨慎地拉开帐篷门的拉锁,向门外伸出半个脑袋。黑暗中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腋下挟着一个包裹。在满天星斗的夜空下,我依然能看见他身后躺在地上的石制巨人的庞大侧影。长耳人正在设法把石像竖起来,现在已经花了整整七天的工夫了。
“可以进去吗?”这个人又低声恳求道。
我慢慢打开帐篷门,不很乐意地让他进来。他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帐篷,佝偻着身躯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好像着了迷似的,脸上露出又羡慕、又感激的笑容。我认出这个人是在市长小组内干活的年轻成员,一个所谓“混血长耳人”。他名叫爱斯德万帕卡拉蒂,今年二十岁,相貌异常英俊。帐篷太低,他直不起身子,我就请他坐在床头。
他坐了一会儿,局促不安地微笑着,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后来,他把一个皱皱的牛皮纸包起来的圆形小包,笨手笨脚地塞给了我。
“这个给你。”他说。
我打开纸包,露出了一只母鸡,一只石刻的母鸡。石鸡造型逼真,大小和活鸡一样。我在复活节岛从未见过这类石刻。我尚未开口说话,他又急忙接下去说:“村里到处流传着这种说法,康提基先生奉神灵之命来到这里赐福于人,因此,他送给我们那么多的东西。现在男女老少都抽你的烟,没有一个人不感谢你。”
“可你是从哪儿搞到这件石雕的?”
“这是一只莫阿,一只母鸡,我妻子要我把这只鸡送给你,聊表谢意,因为你每天送给我的香烟都叫她抽了。”
伊冯从睡袋里探出身来,半倚身躯,从手提箱里拿出一块布料。但是,爱斯德万断然拒绝收下。他明确表示,这次并不是来进行交换的,而是来向康提基先生赠送礼物的。
于是,我就说:“这是送给你妻子的礼物。”这样,他只好勉强收下。对我送的所有食物的香烟,对他和其他长耳人每天所得到的一切东西,他再次向我致谢。之后便轻轻走出帐篷,消失在黑暗中。临走时,他特别嘱咐我把石鸡收起来,千万别让任何人看见。
我重新打量这只造型美观、制作精致的母鸡。这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古老木雕,也不是巨石像的仿制品,而是一件出自名手的艺术杰作。我第一次看到了一件真正的当地的艺术品!石鸡有点儿烟火味儿。我把它藏在床上,就把灯吹灭睡了。
第二天晚上,在万籁俱寂中,我又听见压低嗓门儿说话的声音。原来,他妻子收到了我们送的布,今天又让人带来一件新的石雕作为回赠的礼品。这个石雕是一个长着长长的鸟嘴、手拿鸡蛋的蹲着的人像。清晰的人像浮雕刻在一块扁平的石头上,它渊源于奥朗戈鸟人村废墟石雕,但在风格上又有所不同,制作得相当精美。爱斯德万说,这是他岳父刻的,千万别让旁人看见。我们送他走时,又让他带一包东西给他妻子。我把那石雕收起来时,发现它也带有强烈的辛辣烟味儿,而且曾被人用沙子全部细细擦洗过,相当潮湿。看来,岛上发生了奇怪的情况。
次日,我对这些散发着怪味儿而又制作精致的石雕,整日苦苦思索,困惑不解。我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那天下午晚些时候,我把市长请到帐篷里来,并把防蚊纱外的帆布墙放下来,说道:“如果你答应绝对保密的话,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市长充满好奇心,答应决不泄密。
“你觉得这些东西怎么样?”我从手提箱中拿出两件石雕,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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