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地方很大。实际上那是一整座房子。超过我所需要的。”
他轻轻地用胳膊搂住她的腰,同时停下脚步看着她:“今晚能和你在这儿我真的很开心,”他说,“自从到了华盛顿我还没有这么快活过。”
“甚至在你受勋时也不快活?”贾丝汀逗他。
“特别是在我受勋时。”
贾丝汀朝扎克嫣然一笑,然后腼腆地低下头将目光移开。他伸手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颏,这样他又能看着她的眼睛了。
“它们真是不可思议。”他轻声说。
“什么?”
“你的眼睛,亮亮的。”
他把手放在她脖子上,把她从发带里松脱出来的几缕头发顺到后面。他抚摸着她脖子的后面,并把她拉向自己,用自己的嘴唇去捉住她的唇。很久以来他一直寻找着这种感觉。有些笨拙,却很甜美。他用双臂揽着她,感觉不再那么局促了。
她靠得更近了些。她整个身躯都贴着他。他吻着她的脖子,手顺着背往下滑,然后又稍往下移了一点。他久久地抱着她,闭上眼睛,闻着她的气味。那气味新鲜,香甜,亲切。他又捉住了她的嘴唇,他们更深情地吻起来。
“扎克。”她的声音很严肃。她把脸扭开,朝下看。
“什么?”他偏下头去找她的唇。她飞快地吻了他一下然后又移开。
“这是不是个好主意,我心里没数。”她慢慢地抬起头说,接着把目光移开,有些不安的样子。
“我认为是个好主意。”
“真的不是。”
扎克放开她,她后退了一步。她同情地看了看他,摩挲着他的下巴,她的手指擦过他脸的一侧。
“对不起,只是……我真的很想待在这儿,可我不该待在这儿,我……”她欲言又止,“我很喜欢今天晚上。只是……”
“只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已另有一个人了。”
“是吗?”他的声音里有了一些不快。见鬼,那为什么从他们初次见面的一刻起,她就和他调情呢?为什么她又和他出来?
“对不起。”她说。她拿住他的手轻轻地抚摸。
“有多认真?”
“很认真。”
“你嫁给他了?”
“没有。”
“准备出嫁吗?”
“可能吧。”
她移开视线,两人陷入了沉默。起风了,街上骤然冷起来。扎克抚弄着茄克衫上的拉链。
“对不起。”她又说道。
他勉强一笑:“嗨,我明白。机缘不巧嘛。”他们互相靠近,伤感地拥抱了一下。奇怪,这次并没有什么不自然。他仍然觉得与她很亲近,觉得很放松。至少,他们会成为朋友,“这是两性关系上的墨菲法则【注】,”他开玩笑道,“我喜欢某个人的程度是与第三者卷入的可能性成比例的。如果今天晚上我发现你没劲儿,相信我,你会是个光棍儿。”
贾丝汀笑了,他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她把嘴唇转过去又吻了吻。这个吻迟迟没有结束,却并不确定:“上帝,扎克,我真希望……”
他打断她:“好了,咱们来给你找一辆出租车。”
他们走向杜邦圆形广场。这儿明亮,忙碌,因为是星期六晚上,所以到处都是留连于酒吧的人群。他们两人的间距更远了些。扎克瞧见了商店橱窗里映出了他自己和贾丝汀的身影。他们在一起显得很般配——虽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但仍然显得很般配。
他招来一辆出租车,她走了。
他的梦是在一片无声的黑灰色的光线中展开的。他正在夜色笼罩下的沙漠搜寻,即使背上的负荷重得让人吃不消,并激起火辣辣的痛,他还是小跑着前进。他翻山岭,越平原,疾速穿过前面的地形,眼睛盯着峡谷的阴影。石油燃烧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那气味恶臭,令人恶心。
远处的地平线上,仿佛从无边的地狱里冒出了闪闪的灰光。风并不大,但在天空中孤独地呻吟呜咽。他想叫,但叫不出。他继续前行,似乎走了好几个钟头,精疲力竭且迷失了方向。最后他停下来,拉下背上的负荷。那负荷庞大而古怪,滑溜溜的却粘在身上。当他扭动身子,让那重负落在身后的沙地上时,一阵阵猛烈袭来的绞痛在他背的下部迅速扩散开来。他转过身发现了坎弗满是血污的躯体。他还活着,但已奄奄一息了,嘴里发出一阵咯咯声。扎克解开坎弗的衬衫,这时空袭警报发出了哀鸣。他的拳头落向那鲜血淋漓的胸膛。远处一道亮光从地上升起,闪光喷射到空中很高的地方。他擂得更重了,血花四溅,直到敲打胸膛的声音湮没了警报声。敲击声转变成嗡嗡声,刺耳而响亮。
扎克被电话铃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拿起话筒,几乎没有听出来是贾丝汀在和他打招呼。
“我就在你家附近,我只是想为昨晚的事向你道歉。我可以来吗?”
几分钟后,扎克开门让进了贾丝汀,他还没完全清醒。
她的脸蛋儿被外面寒冷的空气冻得红红的,她穿着裙子和胸口钉着纽扣的毛衣。她一言不发地走进来,用胳膊围住扎克,急切地亲吻着他。她轻轻地把他推到靠门的墙上,用手摸索着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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