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扎克工作了一整天后回到寓所,正把钥匙插进锁孔时,电话铃响了。他在铃响第三遍时开门走了进去,就在答录机启动之前拿起了话筒。他希望是贾丝汀。
“中尉?我是彼得·卡斯托里。”
“你怎么搞到我的号码的?”扎克问。
“我在五角大楼有朋友。”
“对此我很怀疑。照我看你很想让那地方关门大吉。”
“我向来认为一支有深谋远虑的国防力量是很必要的,中尉。”
“按你的理解就是强大的海岸警卫队之类的部队。对吧?”
卡斯托里沉默了片刻:“我打电话不是来讨论国防政策的。虽然实际上,我很敬重我们的军队的所作所为。我很敬重你在伊拉克的赫赫战功,中尉。”
“随你怎么说吧。事实是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谈的,而且你打电话到我家里让我很不高兴。”
“这个我道歉。但我当时想你在工作时和我交谈会很不自在的。”
“我和你交谈压根儿就不自在。”
“嘿,我并没有求你让我把你的谈话记下来。”
“咱们直说吧,伙计。不管有什么先决条件,我都不想和你多啰嗦。如果你以为一个现役军官打算跟像你这样的记者谈他的上司,那么你是疯了。算了吧。”
“好吧,中尉,很好。如果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就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说给你听。我想你也许会对我的话感兴趣。”
“我现在还真没时问。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听过你的基本观点了,那是一派胡言。”
“三分钟,就给我三分钟。”
扎克看看表,叹了口气。一丝好奇心掠过心头,使他没把电话挂上。反正又会有什么坏处呢?:“好吧。四十五秒,现在开始。”
卡斯托里用很快的速度说了起来:“‘迷宫’计划要追溯到六十年代末,当时有一小组美国军事和情报官员受命于尼克松政府,负责在老挝和柬埔寨境内发动一场秘密战争。随着战争的进行,数以万计的美国支持的部队和众多充当训练官的美国特工卷了进去。关于行动的一些史实到最近几年才搞清楚。但仍没有弄清的是,战争经费是如何筹集的。中情局私藏的应急费用不足以维持行动的开展,所以指挥战争的一些人——不是所有的,而是一些人——就通过其他渠道增加收入。他们试着在全球武器黑市交易上卖掉缴获的北越军火,但那只是杯水车薪。于是他们想到了毒品。海洛因,泰国北部生产的,从陆路通过柬埔寨,再沿湄公河偷运出来。这才是他们的军饷。在六十年代末,海洛因交易量空前地大,因为在西方吸毒者与日俱增。我们是在说数以亿计的美元的交易啊。实质上,这伙中情局和军队官员干的事情就是做起了二道贩子,以支撑他们的秘密战争。他们渐渐地……”
扎克打断了他的话:“五秒钟。”
“到了一九七一年,这伙人渐渐控制了东南亚八成的海洛因交易。还和一个叫唐纳德·陈控制的以香港为基地的贩毒团伙秘密勾结。金钱滚滚流向他们的战争,而华盛顿对在发生的事一无所……”
“时间到了。”即使唐纳德·陈的名字在扎克的脑子里回荡并激起了他的兴趣,他也仍这么说。卡斯托里没理会他,仍然全力以赴继续他的讲话。
“你的上司,杰弗里·福斯滕,是这次行动中的一个重要角色。他的‘河鼠部队’控制了河道和三角洲,这就意味着对谁可以走私毒品是他说了算,而且……”
“我们说好的,混蛋。我要挂了。”扎克准备把电话从耳边拿开。
“细瑟,”卡斯托里突然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发生在一个叫细瑟的村子里的屠杀?”
扎克又拿近了话筒,同时记起了《湄公河之战》里的控诉:“没有。”他没说实话。
“在美国人进人印度支那很久以前,细瑟就是柬埔寨附近的一座以走私为业的镇子。当地人很为这一传统而自豪。福斯滕的部队将其夷为平地,因为细瑟人反对他们的行动。老百姓指责他们对越共的战争。一个叫唐·莱弗勒的记者正准备把这一段历史大白于天下时,他们杀害了他,”
“谁杀了他?”
“‘迷宫’阴谋的成员——你上司以及其他人,他们布置了自杀的假象。”
扎克“啪”地把电话挂上。
19
阿里·泽维尔上校诅咒着那皎洁的半个月亮,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扫视了一下黎巴嫩海岸,与此同时,登陆小艇被放下来,送到了地中海波浪滔滔的水中。在他那粗笨的夜视望远镜里,黎巴嫩看起来就像是陌生的行星,有着怪异的绿色阴影和寸草不生的地貌。偶尔能看见海岸公路上有汽车开过,可除此之外登陆区域内人迹罕至,正如情报所说的那样。在北方有灯光闪烁,那是突入海中的小城西顿。再远处,一座重建的贝鲁特发出橘黄色的光芒,这座城市又已经开始以“东方的巴黎”标榜自己。
泽维尔沿着梯子下到了随波浮动的小艇上,同时三个正在等候他的突击队员中的一个发动了装在舷外的引擎。它只发出了很轻微的运转声,并向岸边驶去。没有人说话。带咸味的浪花打湿了他们的脸。泽维尔焦急地看了看月光,然后把视线转向绕过公路的低矮的山丘。他们的路程中,有四英里能被人瞧见,而且是很轻易地能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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