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从来没有真正读过他的文章。它出现在一块不起眼的地方。我记不得是在哪登出来的了。但大意是说道格在八十年代参与了非法的武器销售。我想可能甚至还谈到他早年在香港走私过毒品。简直荒谬绝伦。主流报刊对此从来没有提过。道格本想以诽谤罪提出起诉的,你要知道,但他的律师们劝他说这样只会招来更多的对该指控的注意,所以他就作罢了。”
“那最近你听说过卡斯托里吗?”
“没有。我想那诽谤罪的威慑把他吓退了。可是我听说他在写一本书。你怎么会想到他的?”贾丝汀在四处寻找她的一只袜子。每次事后把他们的衣服全找到总是一件难事。
“今晚上他到酒吧来找我的。他知道我是谁和我所有的事。”
“是吗?好奇怪。他想怎样?”
“我心里没底。不过他提到了军火交易和贩毒。”
“那家伙明摆着是有点鬼迷心窍了。”
“他还提到了福斯滕。”
“福斯滕?”
“是啊。他说将军是某个他称之为‘迷宫’的阴谋集团的成员。”
“‘迷宫’,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也曾企图把这个和道格联系起来。”
贾丝汀和扎克不说话了。他们都感觉到了彼此在想什么,然后同时大笑起来。
“太疯狂了。”贾丝汀说,“这人要不是这么讨厌的话,我会为他难过的。”
“疯了,疯了,疯了。”扎克说着把声音变成了嗥叫,学着一只饥饿的怪兽的模样,把她重新拉回到床上。
18
接下去的一个星期,扎克每天连续工作十四个小时,处理国防部的预算要求。那些所谓的“各部门希望项目单”在十一月上旬就交给了雷诺兹和福斯滕。每个人都知道,在最初的预算要求中,各个部都留出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到了十二月初,大家都开始抢夺日益缩减的预算总额中较大的一份,而各部门间的战斗也全面拉开了帷幕。就像扎克曾被警告过的那样,参谋长联席会议成了主战场。有几次它充满了被围困的城堡才有的气氛,怒气冲冲的电话和传真就像敌军的炮火一样倾泻下来。扎克开始在想,设在参联会外面的安全检查点是为了排除安全隐患呢,还是为了将那些愤愤不平的预算削减的受害者拒之门外。
武器系统和兵力配置问题不是扎克的专长,他也很少牵涉到参联会工作的具体活动中去。相反,福斯滕起用他在大楼里跑腿,做一些敏感的外交工作。他还敦促扎克留神收集与针对美国的恐怖主义行动或威胁有关的情报。
扎克在大楼里的日常工作所接触到的不仅包括国情局的人,而且还有陆、海、空三军的情报官员,以及在国防部长办公室的中情局的联络官。扎克想,五角大楼和黎巴嫩或阿富汗其实没什么两样,有那么多的民兵组织和军阀各自为战。难怪福斯滕想要一个中东地区专家在身边。
福斯滕的势力构成了一张庞大的网,不断地使扎克感到敬畏。这股势力到达了五角大楼的每个角落,并深入到各个地区司令部。它们在海军和越战老兵中间最为强大,但它们也跨过了部门和军阶的界线。
与福斯滕关系亲密的不但包括那些有各自的势力范围的大头头,还有大批少壮派军官,他们都在福斯滕麾下干过,并一直铭记着这段经历。扎克偶尔会听见福斯滕和另一个人手下的官员打电话,那口气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直接下属一样。对福斯滕而言这条发号施令的链是无形的,他的行动依赖的是部落式的忠诚。
一大早,当宽敞的五角大楼停车场还大都空着的时候,福斯滕就已经在打越洋电话了,轻松地和遥远的舰队司令或师长或使馆的联络武官开着玩笑。总统没法把他赶下台,这一点也不让人吃惊。同样不令人吃惊的是,卡尔·安德森在阿曼遇刺后,由福斯滕撑腰的候选人当上了中央司令部的总司令。雷诺兹支持的候选人开始红火了一两天,然后有人在新闻界把他的不光彩的事全抖了出来,使他遭到人们的攻击。于是,此官员知难而退了。他的盟友纽沃斯将军死于打猎事故后,雷诺兹在填补美国大陆司令部的空缺问题上也没有占到便宜。根据五角大楼的内部消息,还是福斯滕的人将得到这个美缺。
福斯滕的关系网远远超出了军队。他定期地与商界巨头共进午餐,加强与国会山和记者团的联系。许多议员瞧不起福斯滕,但对他的权力却肃然起敬。他们需要他来争得地方拨款,所以他们巴结他,迎合他种种古怪念头。要是事情弄僵了,他们就在他的威胁下俯首称臣。不止一个国会议员,因为不顺从福斯滕而被他整垮了他们所属地区的经济。
新闻记者喜欢福斯滕是因为他那口气强硬的军人形象迎合了他们的口味。他那轮廓清晰的面孔非常上镜头,说话鲁莽、干脆利落、毫不留情。记者团迁就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从他的办公室发出的一声招呼要么会使一连串十分合作的官员出来陪着他们说闲话,要么则会关闭五角大楼内所有的消息来源。福斯滕自己也时常透露点儿情况,说些不点名道姓的带刺的话,借以攻击雷诺兹和白宫。
扎克与新闻界的关系则另当别论了。彼得·卡斯托里讨好有消息来源的人时就像讨好女人一样:对其软磨硬泡。不过,他在百般恳求时也不是完全为自己着想。卡斯托里总希望自己投之以桃时,对方能报之以李。让他们瞧瞧你会给他们好处的,他们自然就愿意打开话匣子了,他很相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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