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克莉乌娜—爱’是月亮的意思,她是个姑娘还是个女人?”
“都是,或者不如说都不是。”
“那是个老奶奶喽?”
“胡扯!如果她既是女人也是姑娘或者不如说两者都不是,那她肯定是个寡妇啊。她是上一次与奇奥瓦的战斗中一个阵亡的阿帕奇人留下的女人。”
“也是您想要安慰的女人吧?”
“是的,先生,”他点点头。“我一点儿都不讨人嫌。我拿一只眼睛瞟了她,或者不如说两只眼睛都用上了。”
“可是,塞姆,一个印第安女人!”
“那又怎么了?我甚至还会娶个黑女人呢——如果她不黑的话。再说‘月亮’是个出色的伴儿。”
“为什么?”
“因为在全部落里,数她鞣的皮子最好。”
“您想让她躁您的皮吗?”
“别开玩笑,先生!我是认真的。一个安乐窝——您明白吗?她有张丰满的圆圆的脸,就像月亮一样。”
“是上弦月还是下弦月?”
“我再次请求您,别拿月亮开玩笑!她是满月,而我要娶她,如果我没搞错的话。”
“但愿别弄出个新月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正是通过鞣皮子。为了那张熊皮,我去打听谁鞣的皮子最好,有人就把她介绍给我了。我就扛着熊皮去找她,并且立刻就感觉到她很中我的意。”
“对熊皮吗?”
“胡说八道!当然是对我了!”
“由此可见她的趣味如何了,塞姆!”
“可不!她可有趣味了!噢,她可决不是缺少教养的!这一点,凭她不仅给我鞣了皮子,还立刻给我做了这件衣裳,就足以证明了。您觉得我怎么样?”
“太时髦儿了!”
“不是吗,先生?是的,先生!她看见我穿上这件衣裳的时候,简直都陶醉了。您就相信好了,先生:我要娶她!”
“您那件旧衣服呢?”
“扔了。”
“您看,您看!过去您还说过,您的老外套决不出卖呢!”
“过去是过去,过去还没有克莉乌娜—爱呢。时代变啦——就是这么回事!”
穿着熊皮的小个子追求者转过身,骄傲地跺着地走了。他对那印第安寡妇的好感并没有让我难过或者心存疑虑。你只要看看塞姆,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那双大得不合比例的脚,那伸不直的小细腿儿,还有那张脸——噢,天呐!
他还没有走得很远,又一次转过身来冲我喊道:
“这张新皮可是完全不同的,先生!我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旧的那件我不想再看见它了。塞姆现在要去求婚了,嘿嘿嘿嘿1”
第二天我在石堡下面碰上了他,他的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您在转什么天文学的脑筋呢?”我问他。
“天文学?干吗偏得是天文学的?”
“因为您这副样子就像是打算发现一片新星云似的。”
“差不多,我想着是个扫帚星,看来也可能是星云吧。”
“谁?”
“她,克莉乌娜—爱。”
“噢!满月今天成星云了,为什么呢?”
“我问她可想再要个男人,她回答说‘不’。”
“这可不能妨碍您满怀信心放眼未来啊,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我的新衣服也不是一个钟头就缝好的——您说得对,先生,我再去求一次婚。”
他爬上梯子,又去造访他的克莉乌娜—爱了。
第二天,我正在给我的马上马鞍,准备和温内图一起出去打野牛,塞姆向我走来,问道:
“我可以一起去吗,先生?”
“去捕野牛吗?不!您现在可是要追捕一头更棒的野物啊。”
“可她不干!”
“是吗?”
“是的。她还提出了要求。”
“怎么?”
“我又去过她那儿了,她说,那衣服是她依着温内图的命令给我做的。”
“这么说不是出于爱情了?”
“好像不是。她又接着说,鞣皮子是我找的她,为此我得给她点儿什么。”
“算是付帐吗?”
“是的!这难道是爱的表示吗?”
“我不知道,在这种事上我没有经验。孩子爱他们的父母,可父母还是得为他们花钱。也许那恰恰证明了您的满月对您的爱呢!”
“满月?哼!现在大概只剩下下弦月了。这么说您不带我去了?”
“温内图想和我一个人出去。”
“那我就没法儿反对了。”
“再说您会把您的新猎装弄坏的,亲爱的塞姆!”
“可不,真是这样。这么好的衣服弄上血点子就糟了。”
他走了,可又转过头来问了句:
“先生,您不觉得我的老外套更实用吗?”
52书库推荐浏览: [德]卡尔·麦